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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本可以从容逃命,却不顾一切,把靳柯推上岸边,自己被卷入洪水。
靳柯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他把长长的烟头按进泥土里,哽哽咽咽地说起话来:“万所长,对不起,你救过我两次命,但过去我一直没对你说实话。我是个舞蹈症遗传因子携带者,这个病无药可治,我命里注定不会有善终。你曾经让我发誓,要好好活,决不寻死。但万所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履行对你的誓言。虽然这些年来,我也记着你的话,要活得像个人样儿。我努力了,尽力了,结果也只能这样了。老所长,对不起,再过一段时间,当我病重的时候,我就会抛开一切,毅然而去。我不愿苟延残喘,活着像个行尸走肉。对不起,对不起,老所长,你不该用你的生命来换我,我是个废人,不该你救!”
靳柯哽咽着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他跪在墓碑前,把头埋在草丛里,尽量压低声音痛哭。可是,压抑太久的情感需要尽情宣泄,当他想到,也许自己不久就要死了,甚至连这样的墓地都没有,谁又会像这样来哭他?于是,他更无法抑制,突然就不顾一切痛哭出来。“嗷嗷,嗷嗷。”这哪是在哭啊,这是在嚎叫,是一个即将不得不离开人世的舞蹈者,对生命的嚎叫,对命运的嚎叫。
靳柯大哭一场之后,擦干眼泪,那种坚定的表情又回到他的面部。他走下山坡,对坐在石头上的潘建明挥挥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坡,走近了停在路边的小车。
小车继续向前开去,这是去万启传的家。他老伴依然健在,靳柯很久没探望她了,这次来了,当然要顺便去看看她。途中经过一个新出现的小镇,靳柯买了不少糕点、牛奶粉等营养品。老贾把东西放进后背箱,又继续开车赶路。
万所长的老伴比靳柯小10多岁,个头不高,靳柯一直喊她万婶。她是1960年逃荒要饭来到山里,嫁给了万启传。当年靳柯常来万所长家吃饭,他老伴都很热情,问寒问暖。这些年,靳柯一直在忙,还是在10年前,来看过万婶几回。想到这几年,自己看万婶不够勤,靳柯心里有些内疚。
万婶住的老屋早已不复存在,换成了砖瓦房。靳柯和潘建明来到万婶家,不凑巧,万婶不在家,她家的门紧锁着。
于是,他俩转回身,来到她隔壁一间屋门口,见里面坐着两个上年纪的老人,正端着饭碗吃午饭。上前打了招呼,两个老人很热情,搬来板凳请客人坐,还倒了两杯开水。
靳柯想多问问万婶的情况,便放下手中的礼品,和潘建明在板凳上坐下。
邻居告诉他俩,万婶身体还不错,每隔一些时候就要去城里,看女儿和外孙女。她女儿家在南京,外孙女已上大学了。万婶快70岁的人了,但还一直坚持住在山里,因为地里有些庄稼,家里还养了一些鸡,都要照应。再说她住在城里水土不服,经常生些小病,但一回山里,病就全好了。
靳柯一边打听万婶的情况,一边打量两位老人的生活。他俩住的虽然是土墙瓦屋,但依然显得破旧昏暗,家中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吃饭的方桌已经破了一只角。看他俩吃的东西,竟然是一碗土豆,什么菜也没有。靳柯见了有点儿吃惊,就是在20多年前,山里人也不会吃得这么简单。
靳柯忍不住好奇,要打听老人的生活状况,便问:“老人家,你们有孩子吗?”
老汉有些高兴:“有有,有两个儿子,都在无锡打工。一个开出租车,一个在工厂当电工。两人都出去10多年了,都把全家带到无锡了。现在两个孙子都十几岁了,都在读中学。”
靳柯问:“怎么你们不去无锡?可以和儿子住啊。”
老太婆生气了,愤愤地说:“两个都不孝,嫌弃我们老呗。一点钱也不寄给我们,白养活了。”
老汉瞪了老伴一眼,怪她乱说话,忙解释:“也不是不孝,他们家庭生活负担都重,孙子上中学了,开销大,打工的又能挣几个钱,月月都没剩,都花在孙子身上了。”
靳柯又问:“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有肉吃吗?”
老太婆张嘴要说话,老汉又瞪了她一眼,回头说:“吃得还可以,也有肉吃。”
老汉的细微表情,没逃过靳柯的眼,知道他不肯说实话,便把眼光投向老太婆,亲切地说:“老人家,你和我们说说实话,有苦不说,政府不知道,也就没办法帮你们解决困难。”
老太婆一听这话,立刻用袖子抹起眼泪:“前几年,孙子在家时,儿子还寄一些钱回来,孙子走后,就再也不寄钱了。我俩就靠田里的一点收成过日子。我们年纪大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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