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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奴才觉着,这位小主可不简单。”
于得禄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却听谭锋沉吟道:“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儿?就凭她那份儿没心没肺?”
“恰是这样,奴才才觉着她不简单呢。”于得禄陪笑道:“皇上,奴才在这宫里三十多年了,可没见过这样的主子。您再想想宁大人之前做的事儿,这位小主言谈间,显然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可就是这样,她还能那么没心没肺的,又有趣儿,奴才看着她还挺乐呵。奴才觉着,这人啊,一旦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欲无求,那就是不简单的,因为她能豁的出去啊。”
谭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无欲则刚。这宁氏女的确有点这个味道。”
于得禄得了主子认可,松了口气,连忙又道:“可不是?若这样女子还是个冰雪聪明的,那可就更值得提防了。”
说完又悄悄看了谭锋一眼,却见灯笼微弱的光芒下,主子面上似是若有所思,但旋即又展颜一笑,轻声道:“从我记事起,这后宫便是死水一般,除了那股子血腥气,便是一股子糜烂的陈腐味儿,如今忽然多了她这么个异类,你别说,朕还有点期待了呢。”
于得禄笑道:“皇上是打算抬举这宁常在了?若她知道,不知该多高兴。”
谭锋想起空无一人的门口,没好气道:“你确定她会高兴?朕的宠幸不但是荣耀,更是吸引明枪暗箭的靶子。我看她言语行动虽是大大咧咧,心思却通透,未必看不出这一点,到时候别说高兴,不埋怨朕就不错了。”
“这不能。”于得禄断然道:“皇上的恩宠,那是多大的荣光?哪个女人会这般不知好歹?更何况,皇上,奴才说句不该说的,就凭您这人才,那女人见了您,还有不喜欢的吗?”
让他这么一说,谭锋又想起宁溪月初见自己时的惊艳目光,心中郁闷立刻一扫而空,觉着熨帖了几分,淡淡道:“别人我不敢说,这宁氏女看着的确是个以貌取人的。”
“那是,奴才在旁边看得清楚,她看见皇上,那眼睛都舍不得转开了。”于得禄一见这话对了主子心思,连忙附和,果然,就见谭锋嘴角弯了弯,流露出一丝笑意。
“皇上是不是明儿就翻她的牌子?”
于得禄小心翼翼又问了一句,就见谭锋沉吟一会儿,摇头道:“不了,朕今日过去看了一回,人人都只以为朕是去出气的,也就没人会在意她。可若是叫了她侍寝,怕是就有许多人要开始琢磨。这一来,她的日子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好过。若说起来,她这样性子,合该嫁个门第不高,为人却好的丈夫,能由着她在小门小户里自由自在的玩乐嬉戏,偏偏造化弄人,却让她进了这后宫……”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却是没再说下去。于得禄也不敢接话,想着从前皇上和太后过的日子,明白皇上着实是厌烦这后宫里的勾心斗角黑暗血腥,可是,没有了黑暗血腥勾心斗角,那还能叫后宫吗?
主仆两个默默想着心事,回到养心殿时已近亥时,于得禄小声道:“皇上今儿也没翻牌子,这会儿便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谭锋伸了个懒腰,笑道:“许是出去走了一趟的关系,这会儿朕却精神得很,躺下来也睡不着,索性再看几本奏折。没什么事,你下去歇了吧,留两个得用的小太监在这里伺候着就行。”
于得禄只得答应,出来后派了两个伶俐小太监进去服侍,他则抓紧时间回自己的房间歇一会儿。
且说宁溪月,她是个急性子,知道照月轩旁边是冷宫,第二日梳洗用过饭后,便嚷嚷着要过去,却被素云拦住,只听她道:“小主,今儿刮着北风呢,万一出去再着凉了怎么办?不如您就在屋里歇着,让奴才们伺候您,岂不好?”
“就因为是冬天,没有什么玩乐的东西,指甲油不能做,胭脂不能做,香也不能做,没有花开没有树绿,连只蟋蟀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有个小厨房,原来是个只能看不能摸的货,你说,这样日子,再不让我出去逛逛,是想憋死我吗?”
宁溪月唉声叹气,然后拉着素云的袖子道:“好素云,你就别拦着我了,你听听院子里,这也好意思叫刮北风?连个呜呜声都没有。若说从前你怕我知道那边冷宫,可昨晚皇帝陛下亲口认证,都戳破了,你还拦着我做甚?”
可怜素云在深宫近三十年,她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主子,简直是束手无策,因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苦口婆心道:“小主,这不是玩的。当年郭贵妃万千宠爱在一身,可就因为身边宫女同别人闲话时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