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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听过好几遍的曲子。这首曲子——我在深夜的床褥
上听过好几遍、无数遍,不断重复地聆听。而现在,我的指尖
正弹奏出它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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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歌曲沉寂下来的地方,吉他以一种类似号曲的乐句来
回应。千晶持续她的脚步,无止境、不断地持续前进。我已经
把学姊告诉我的话抛在脑后,当吉他开始演奏出绵延曲折的阿
拉伯风格旋律时,我一个人用指尖编织、探寻出理应隐藏于曲
子背后的低音。
我真的觉得,这首曲子可以无穷尽地持续下去。
所以,当曲子中途停下来的时候,我的心情仿佛单独被留
置在空无一人的沙漠之中。房间里充斥的轰轰声响,我已经分
不出来是噪音、是回响、还是渗进耳朵里的《Kashmir》的记忆
了。
千晶涨红着脸,额头冒着汗一直看着我,脸上似乎浮现某
种得意洋洋的微笑。我移开视线,这一次,神乐阪学姊的姿态
映入我的眼帘。
不知为何——我没办法直视她的脸。
“……年轻人,你认为贝斯是什么?”
我悄悄抬起头来。学姊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不过眼神倒
是很温柔。
“如果把乐团比作一个人,主唱就是头部,吉他则是手…
…”
学姊的视线从自己的手边,转移到千晶的方向。
“如果鼓是一个人的脚,你认为贝斯会是哪个部位?”
我无法回答学姊的谜题。因为自我出生至今为止,我一直
都是扮演一个接受事物的人。
学姊终于浅浅一笑,接着很快地走近我。她把手掌放在我
的胸前,害我我吓了一大跳,全身僵硬。“就是这里,年轻人
。”
学姊面对面地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一边说着:
“心脏。你了解吗?如果没了你,我们就无法动弹了。”
我哑然失声,代替我回应的,是我内心的脉动。
如果把乐团,比作一个人的话。
我不是跟在他们后面前进的。对于第一次身处在与他人共
有的声音之中的我而言,这一点是我最了解的。如果只是单独
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听CD,大概永远都不会了解这一点。
此时,也许我和学姊正在想同一件事
。如果真冬也在这里——
那个吉他演奏声,如果也在这里的话——
我紧紧握着自己的贝斯琴颈。我终于了解,我是为了这个
原因才弹贝斯的。这不是藉口,而是真正的理由。我是为了要
把这个热能传递给真冬。
12 记忆、约定、藉口
就在我们埋首于练习的期间,两个礼拜一下子就过去,五
月底终于到了。我左手指尖的皮肤就像干掉的泥巴一样,变得
硬梆梆的。贝斯的弦比吉他的弦粗上许多,我手指上长厚茧的
地方好像也和神乐阪学姊不大一样。
“你变得更像贝斯手了呢。”
我们像电影ET里的外星人一样以指尖相碰,学姊忍不住大
笑。不过我在搞机械,进行一些细部作业的时候,手指的触感
好像也变了,感觉还是有些不便。
不过,在挑战真冬以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发挥我爱搞机械
的兴趣。
五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放学后我马上就跑到中庭去。千晶
千方百计地留住真冬的时间——就算估计得长一点,最多也只
有二十分钟吧?所以要以速度决胜负。我先把挂锁撬开,这不
用花我一分钟。接着就像平常一样,我稍微转了转门,把锁打
开进到练习室里。照着事前进行了好几次的想像训练,我从包
包里拿出工具和电线,开始动手操弄扩大机。我迅速地打开背
板,那些我用双手搞过好几次的机械内脏便映入眼帘。调整配
线本身不是多大的问题,把拉出来的讯号线藏起来反而还比较
花时间。
一切都搞定后,我锁上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