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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香,快收拾,咱回霍牧去。”
正爬在屋檐下晾晒苞米的水香,听郭明达这么一喊,手里的一长串苞米就稀里哗啦地全都掉了下来。郭明达把她从梯子上扶下来说:“别愣着了,车还在村外等着呢。”
眼泪从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水香一头就扑进了郭明达怀里。郭明达怕耽搁了时间,就抚着水香的肩说:“好了,没时间了,快去收拾吧。”
水香转身跑进了屋说:“奶奶,郭大哥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老天爷总算开眼了。”从情感上讲,老人实在舍不得让水香走,可事到如今,老人又巴不得水香立刻跳出这个火坑。
“奶奶,我不能撇下你不管,以后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水香双膝跪地抱住马奶奶的腿,早已泣不成声了。
“我的傻孩子,等以后安定下来了,你再来看奶奶,别惦记了,奶奶身子骨结实着呢。”老人往篮子里装几个刚烙好的锅盔,用苫布盖好,递给水香,说:“走吧,赶紧走吧。”
水香回屋收拾起一个包袱,又拉住马奶奶的手说:“那我就走了,奶奶。你自己多保重。”
“嗨!叫你走你就走么,哭得个啥名堂。”老人忍痛关上了门。
水香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郭明达出了村口。在一片血色的残阳下,马车一路急弛。
凝视着渐渐模糊的村落,水香禁不住又一次落下泪来,直哭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去劝,等水香没了动静,老关这才回过头来说:“咋?唱够了?”
水香忸怩地低下了头。
“好!你方唱罢我登台,就听老汉给你们来上一段。”鞭梢在半空中卷个花啪地一声脆响,关东放开嗓子就唱上了:“三哥哥你走西口,三呀么三年整……”
“妹妹我泪*和泥哟,我能盖起一座庙……”郭明达紧跟着来了一句。
“嘿!你这娃咋也会唱咧?”
“三岁的孩子如今都学会了,我能学不会嘛。上半夜想你呀,我睡呀睡不着个觉,下半夜想你呀,我翻呀翻不过个身……”
两人索性合唱起来。
水香在一边捂住嘴嗤嗤直乐。
第三章(19)
一觉醒来,马车已到了屯马镇,往日车水马龙的街市上,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污水遍地,几只野狗在马路中间,为了一块骨头撕咬得不可开交,闲来无事的人们将双手揣在袖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
来到一家小旅店,三人安顿下来,给马添足草料,便来到街边的小摊上,郭明达嘬嘬嘴唇很想喝上两口,但一摸干瘪的口袋,他没敢再声张。吃下一碗酸辣可口的酿皮,他们便溜溜达达往回走。路边的一块石碑,突然引起了关东的注意,他走过去垂手肃立,过了好半天才表情凝重地说:“知道这是一块什么碑吗?”
“不知道,上面连个字也没有。”郭明达摇摇头。
“是呀!你们哪里会知道,连我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真是罪该万死哪,这块无字碑原本应该是红的,那是几十个战士用鲜血染红的呀。”关东用袖口擦去石碑上的尘土,情绪激动地说:“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与国民党残余势力打了最后一仗,那一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郭宝顺就险些把骨头埋在这里。这才过了几年哪,我们怎么就把这些英雄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不应该,太不应该了,与这些烈士们相比,我们自己受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关东不忍再说下去了。
郭明达觉得关东这些话似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相处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关东讲起自己的过去。
关东似乎猜出了郭明达的心思:“其实面对这些先烈们,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我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吗?”
“是的,一个人要是成天只想着自己,那实在是太可怜了。”郭明达似乎是在告诫自己。
“说得好!说得好哇!等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在这镇子上重建一座英雄纪念碑,就建在前面那个高坡上,我要让所有的人永远记住先烈们的名字。”脚踩在了泥水里,关东都全然不知,他只顾往前走,那副神情就像一个威武的将军。
郭明达又想起了梁爷提起的那个关胡子,他猛然意识到,老关也许就是那个传奇人物。于是,他停下脚步问:“以前人们是不是叫你关胡子?”
关东惊奇地打量着郭明达问:“谁告诉你的?我这个大号可没几个人知道。”
“您还记得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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