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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能得此失彼,无论是谁,是外公、命运或地狱要迫使他活着的话,他坚决要求先替他重建失去的乐园。
至于障碍,他并非没有想到。在这里我们要着重指出一个细节:外公的关怀和爱护一点没赢得他的欢①爱神用箭射人,谁中箭就会得到爱情。
心,也很少令他感动。首先一切内情他都不知道,其次在他病时的梦幻中,可能当时还在发烧,他对这种溺爱是有警惕的,认为这种新奇的表现,目的为了要他驯服。他对此是冷淡的。老外祖可怜的微笑全属枉然。马吕斯暗想只要自己不开口,随人摆布,事情就好办,但是只要一涉及珂赛特,他就会看到另一种面孔,外公就真相毕露了。于是事情就会不好办;又要重提家庭问题,是否门当户对等等,一切讥讽异议又全来了,割风先生,切风先生,金钱,穷苦,贫困,颈上悬着重石,未来,猛烈的反对,下结论,拒绝。马吕斯事前就准备好了要顽强对抗。
当他逐渐恢复健康时,他心中的不快又出现了,记忆中的老疮疤迸裂了,回想过去,彭眉胥上校又来到吉诺曼先生和他马吕斯之间,他觉得这个对他如此不公又如此凶狠的人,是绝不会有真正关心的善心的。随着健康的增进,他又恢复了用那种生硬的态度来对待外祖父。老人温顺地忍受着这种痛苦。吉诺曼先生虽不作任何表示,但他察觉到自马吕斯被送回他家中知觉恢复之后,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但也不称他先生,不错,但他说话时在设法同时把这两种称呼都避开。事情显然快爆发了。
为了试试自己的力量,在作战前先进行一点小接触,在这种情况下是常有的事,这叫做摸底。有一天清晨,吉诺曼先生随手拿到了一张报纸,他就对国民公会草率地发表己见,并脱口说出了保皇派对丹东、圣鞠斯特和罗伯斯庇尔的结论。“九三年的人是伟大的,”马吕斯马上严肃地说。老人立刻住了嘴,并且那一整天都没再开过口。
在马吕斯的脑海中,一直保留着外祖父早年那刚强不屈的形象,因此认为这种沉默是强烈怒火的集中体现,这预示着一场激烈的斗争,他便在思想深处加强了战斗的准备。
如果被拒绝的话,他就下定决心扯掉夹板,使锁骨脱臼,把剩下的伤口都敞开不包,绝食。他的伤口,就是他的武器。得到珂赛特或者死去。他怀着病人所特有的那种阴郁的耐心,等待着有利的时机。这个时机到来了。
三 马吕斯进攻
一天,当吉诺曼先生的女儿正在整理大理石面橱柜上的瓶瓶杯杯时,吉诺曼先生弯下腰,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向马吕斯说:“你知道,我的小马吕斯,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吃肉而不吃鱼。鲽鱼对开始恢复健康是最合适的,但是要使病人站起来,就得吃一大块排骨。”
马吕斯基本上已恢复了元气,集中力量,在床上直起身子,两拳紧握搁在床单上,望着外祖父的脸,摆出一副吓唬人的样子说:“说起排骨①我倒要跟你谈件事。”
“什么事?”
“就是我要结婚。”
“早知道了。”外祖父说,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早知道了?”
“是呀,早知道了。会娶到你那小姑娘的。”马吕斯呆住了,惊喜得气都喘不过来,四肢也抖颤。吉诺曼先生继续说:“是呀,你会娶到你那漂亮标致的小姑娘的。她每天让一位老先生来代她探听你的消息。自从你受伤之后,她整天哭泣,做纱布。我打听过了。他住在武人街七号。啊,对头了吧!啊!你要她。好吧,你会得到她的。你想不到吧。你用你那小聪明,暗自说:‘我要向这个外祖父直截了当地把事情说出来,这个摄政时期和督政府时期的木乃伊,这个过去的花花公子,这个变成惹隆德的陶朗特①,他也有过他的风流艳史,也曾谈情说爱,也结交过风骚卖俏的女人,也有过他的珂赛特;他也曾炫耀过,也有过翅膀飞翔过,他也有过青春,这些他应该记得。’我们等着瞧吧。开战。啊!你抓住冒失鬼的角,真不错,我给你一块排骨,而你却回答我:‘说起这个,我要结婚。’你真会改变话题!啊!你是打算和我吵一架的!你还不晓得我是个老胆小鬼。你觉得怎么样?你牢骚满腹。你发现你的外公比你还蠢,出乎你意料之外,你准备讲给我听的演讲没用了,律师先生,这挺有趣的。想发怒,算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这叫你大吃一惊。傻瓜!听我说,我调查清楚了,我也会搞阴谋,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又贤慧,长矛兵的事情不是真的。她做了很多纱布,她是个宝贝,她爱你。假如你死了,我们三个都要同归于尽;她的灵柩会伴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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