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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时夜听了林傲在自己耳边絮叨,说若要真地根除折磨了自己十年之久的寒疾,需废去一身内力这番话后,连眼也懒得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的颜色自是波澜不惊。
此时此刻于他而言,有内力与否还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足已废到这般地步,来日伤好也是比不得以前了,再者,他已尝过尽失所有的滋味,如今区区一身内力又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既是无人同情,自己也不需人同情,只要由了他们的意思去做,少受些骚扰折腾,也好了此余生。
林傲并没想到时夜会回答得如此爽快,他目视了眼冷飞,心想这下总算一举两得,一来可以保了时夜的性命,二来也解了他对时夜日后报复自己的后顾之忧。
没了武功的时夜,即便口舌恶毒,终究伤不了自己皮毛。
既然得了时夜的亲口应承,林傲随即便请进了司空云海,请他善为料理时夜的伤病。
司空云海知道江湖中人,谁不把一身武艺看得比性命还紧要,如今时夜做出这个决定,面上虽是常色,而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
他怕自己施针废去时夜内力时会让他的身心更感难受,取了药箱里的一粒丹药送到时夜唇边,劝慰道,“服下这个吧,免得一会儿你觉得难受。”
时夜睁了眼,缓缓看了看司空云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林傲和冷飞,默然了片刻才道,“不了,我忍得住。”
“到这时候了,你何必给自己找罪受!”林傲看他到这时候仍是倔强,既是伤感他落到如此田地却又很是厌憎对方这脾气。
“算了,我们出去吧,免得妨碍了神医。想必时宫主这么选择,定有自己的用意。”
冷飞拍了拍林傲的肩,望着神情仍旧清冷孤高的时夜叹了口气,把林傲带了出屋。
司空云海背转身去拿常备的银针,他善用针术,针下救过的性命不知多少。
医者常怀慈悲之心,他也是抱着这个念头方才巡游江湖,悬壶济世,只是看见时夜眼里漠然却难掩伤感的目光,司空云海忽然觉得为了救这人一命,硬要废去他的内力,或许已不是件慈悲的事。
毕竟每个人都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经历和际遇。
有时候一厢情愿的仁慈何尝又不是别样的残忍,司空云海看得出来,阴帝时夜很想死。
但是这个男人却又强忍着那股绝望,不知究竟还有什么在支撑着他活下去?
施针时,司空云海终究还是没能让时夜清醒着接受自己被废内力的事实。他先用银针刺进时夜的睡穴,待他昏睡过去后才再施针法。
他小心谨慎,生怕有半点差池,直到确认时夜体内的残余真气已尽数泻去后,这才叫了林傲他们进来。
“大哥,司空神医,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陪他便是。”
送出司空云海和冷飞后,林傲立即抓起时夜的手腕仔细探切,他感到对方的脉象间前所未用的虚弱。看来时夜的一身武功是从此废了,再无半点回转的可能。
他放下时夜的手,小心地塞回被子里,又仔细端详起比起初见时已消瘦多了的人。
复想起自己之前对时夜的恶行,林傲忍不住轻声了嘘叹起来。
如果最初自己能狠下心来一早取了时夜的性命,那也比现在留下他活受折磨得好。
但是自己肚子里毕竟有了这男人的骨肉,又怎么能再轻易地将他置之死地?
林傲想想,心中总觉得忐忑,他低下头,鼻尖差点触到时夜面上,更专注地打量起了对方。
“夜郎,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时夜仍在昏睡中,自然不会理他。林傲自顾自地笑着,对自己的臆想摇了摇头,时夜何等人?就算没了武功,四肢俱废,仍是堂堂阴帝。
他要是肯服软早便服了,哪会一直闹到现在和自己这几乎两败俱伤的地步。
一念交错间,林傲又有些忿忿不平了。
他厌恶地盯住时夜面无表情,显得苍白憔悴的脸,嘴角一扬,勾勒出一道狠毒的弧度。
“以后再敢和我犯冲,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狠狠地瞪了时夜良久,对方仍是副昏睡不醒的样子,丝毫不理会他时而变幻的态度。
最后,林傲的目光终于还是软化了下来,他又像以往那般劝慰自己:根本不值得去和一个废人斗气。
后半夜里,林傲思绪纷乱,他除衣上床,紧靠在时夜身边,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