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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但她长得实在太像了,以致在关键的一刻,自己的手全然疲软下来。两剑再次相碰时,黄晴川感到对方力弱如衰草,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剑向上一挑,云芃那柄巨剑即如秋日枯枝之断裂,脱手而去;再斜削一剑,云芃胸前又多一道血痕。
云芃怔怔地站着,手中无剑,先前杀气亦荡然无存。黄晴川以为他又使诈,心中犹疑,按兵不动。二人对峙许久,黄晴川的眼神充满仇恨,而云芃的眼神则柔情若水。
“告诉我,你是不是秀枝?”云芃缓缓道。
黄晴川将剑垂下,“哼”了一声。
“告诉我:你真是秀枝,你还活着!”云芃的眼泪夺眶而出,可他的哭相与一般人截然不同,他不会眨眼,脸上肌肉也不抽动一下,任由泪水奔泻而下。
“夫人,不要犹豫,赶紧下手!”林路遥急呼道。
然而,黄晴川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满面潸然、毫不设防的人,试问怎能下得了手?
“你听着,我不是你所说的秀枝!”
“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她一模一样?连穿的衣服都……”
黄晴川顿然醒觉:自己还穿着那天林路遥送来的衣服。
林路遥又催促道:“夫人,他会趁你不在意时偷袭你,千万别上他当!”
“喝——”黄晴川一剑直刺云芃小腹。云芃没有躲避,而且未喊出一声,只在剑尖刺入时眉心稍稍聚拢。
黄晴川倏地拔出剑,喝了声:“你给我滚!”
云芃手捂伤口,走到一旁拾起剑,一拐一拐地远去,嘴里还不住地唤着:“秀枝,你究竟在哪……这里是地狱么……怎么会见到你的……”
他身材高大修长,每跛一下脚,身体就像一棵被劲风摇撼的竹子,随时都会断裂似的。他从盛气凌人的姿态,瞬间变作万念俱灰的惨相,或许背后有个不为人知的故事。黄晴川知道,这个故事一定和她,不,一定和她的“原形”梅秀枝息息相关。
云芃走远后,林路遥走上前道:“夫人,为何不杀他?”
黄晴川表情平和,半哀半叹道:“他是个疯子,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死,其实他活着比死更难受。取他性命又有何用?”
林路遥悻悻然道:“如果我还有力气,一定不会放他走!”
黄晴川望了望她,望的眼神很古怪。
林路遥突然想起受伤的殷宜中,急道:“大寨主昨夜突然毒发,如今性命垂危!”
黄晴川亦道:“徐寨主和小涓也教刚才那恶人打伤,而且伤得不轻。”
林路遥道:“不如这样,有劳夫人出去接他俩到客栈来。我先上去照料大寨主。”
黄晴川允之,于是两人分头行事。
客栈里投宿的客人,皆因这场打斗纷纷作鸟兽散。云芃与林路遥、黄晴川激战多时,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好像变作一座死城似的。直到林路遥转身走入客栈时,才不经意发现远处有大人小孩若干,一直躲在街角处观望。他们躲起来,或许是因为害怕伤及自己,然而见事情平息了,却能若无其事地离开,似乎这已是司空见惯的场面。
掌柜的哭声撕心裂肺,他紧紧抱住妻子和女儿的尸首。尸首上面除了血,就是泪。他一见林路遥,当即破口大骂:“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妻子和女儿。我不要你五倍房钱,我要你赔我两条人命!”说完,冲上来朝林路遥身上乱踢乱打。
林路遥愧疚不已,只缓步登上楼去,任由掌柜紧紧追打而毫不还手,她觉得应该让掌柜在自己身上发泄一下。其实,林路遥有着和掌柜同样程度的悲痛,当她看见被藏在“宇”字号房、衣口敞开、满身血迹的殷宜中时,心头即时被扯开一道裂缝。在她伤心伫立门外时,并不知道后面还站着一个身体和心窝都在滴着血的缪以清。
“大寨主醒不过来,是因为脑后还埋着一根毒针。”
“缪以清……”林路遥起伏不定的思绪被缪以清一句话暂时歇住。
“昨夜,他突然毒性大发,吐血不止。我已竭尽全力,想用内气将那根毒针逼出来,可惜失败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尽快带大寨主到甄田古镇,找那里的大夫。”(霸气 书库 |。。)
“甄田古镇?”林路遥听到这个名字,又陷入沉思之中:徐康曾经在进入竹林前说过,大伙儿最后要在十月初五日到那儿会合。现在,腥风寨的人马已经七零八落。会合?真是个讽刺!然而甄田古镇是殷宜中活命的希望,无论路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