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第1/4 页)
并不是宋阿姨有多懈怠,只是口味轻重因人而异,她来自无辣不欢的“泼辣区”,医院食堂的油盐在她看来就是地道的清淡。她不了解出血热这种疾病,照顾的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可能到钱心一那种上心到自己都害怕的程度。
人都有惰性,更何况她年纪也不轻了,能省下跑来跑去的功夫,是个人都愿意,她就近在食堂里打的饭。
陈西安能理解,但凡换个温和一点的疾病,这事肯定就过去了,但是出血热讲究多,他正在恢复期,脏器损伤大,身体不允许他太善解人意。他又说过一次,事不过三就没再提了。
提多了会被人听见,钱心一就会发现了,他最近有点精神恍惚,陈西安看不下去,打算把这种“和平”维持到他可以自理为止。
但他还必须饮食清淡营养、少食多餐,病房本来是不让用电器的,他会打理关系,同房的病人知道他身边只有一个护工,亲朋好友也没几个,没有举报他,小护士也只是嘴上说了两次没收,并没真正动他的锅,好在他用的也不多,每天的牛奶和水果就等于三四餐了。
虽然有些不太愉快的事,但劫后余生的陈西安还是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小蝴蝶浮出水面了,鸡窝坚持下来了,他会痊愈,钱心一也能休息。
只剩两天,然而习涓来了,她给了他惊喜,也阴差阳错的戳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假象。
很多年后陈西安都没想明白,习涓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对钱心一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
儿子的身体状况习涓并不清楚,她收拾好他那些抽象的草稿纸,把饭盒里的食物往桌上搬,然后催他吃饭。
陈西安了解他妈的脾气,被她知道阿姨这样敷衍,她不会把她怎么样,但能念叨着“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哭到晚上去,钱心一不想知道都难。
正好习涓没吃饭,陈西安就以半个小时前才少食多餐过为借口,劝习涓先吃,一会儿他胃空余些再买热的。
习涓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把筷子提了起来。
陈西安现在是猫食量,食盒里的饭菜正好配他,习涓吃饭快,不到十分钟就扫荡一空,钱心一来的时候她连饭后水果都吃了两个,正在辍蹿陈西安摆虚弱的pose,好拍给没来成的陈海楼看,他的儿子到底有多可怜。
陈西安靠在墙上笑得很无奈,无视她的花样动作指导。
钱心一提着他的盒饭拐进来,一眼瞥见举着手机指点江山的妇女,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搞突袭啊,习太太。”
前天晚上她来电话说还在等审批,54基地与C市相距近两千公里,她不可能真坐着导弹来,看这打扮估计是出了办公室直奔的机场。
钱心一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尽管习涓照顾人的技能比他还不如,但她对陈西安的担心不亚于他,在他病倒的这些日夜,这个门庭冷落的病床,终于来了一位家里的访客。
习涓立刻把摄像头对准了他:“突袭什……诶哟你这头发油的。”
咔嚓。
不止头发,钱心一在宾馆里住了四五天,浑身都不太人模狗样,西裤被团的道道是褶,皮肤隐隐发暗,额头和左脸上还爆了几个硬邦邦的痘,形象确实算不上清爽。
他没自觉,陈西安不能也不该明目张胆的嫌弃他,只说他看着累,让他注意休息,钱心一点头如蒜,一离开病房就被标书的说明海洋埋到凌晨。
钱心一无所谓的刨了刨头,觉得好像是有点油,便边走边说:“那我一会儿去洗,阿姨你吃饭了吗?”
他没问陈西安,那位却不慌不忙的把话截断了:“我们都吃过了,你吃你的,要粥吗?”
习涓忙着给陈海楼发照片,连同他的油头照,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钱心一在宋阿姨平常打毛线的小板凳上坐下来,边掏盒饭边扬手摆:“我自己弄,你别管。”
陈西安真就不管了,开始问他妈呆几天,住哪里,哪天走。
习涓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其实也就3天假,来回去掉一天半,后天清早她就得折返。
她神色里有抱歉的意思,但这已经是他们能争取的极限了,当人投入组织,就成了社会车间齿轮上的一颗齿,转或停都是身不由己。
钱心一咽下嘴里的饭,市侩地打破了习涓的伤感:“我马上回去洗头,房间就顺便给你定了,先声明啊,没星级的。”
习涓陡然变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我跟他爸外下乡住瓜棚那会儿还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