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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泠望着远处的云:“明日,我打算回岚京去了。”
十七玩弄着手中的刀,听他说:“我将书橱里的书分作两堆,一堆都是子史经书,有不少是孤本,我把市场行价都写了书签夹在扉页,你可以拿去换些钱;一堆都是过于怪异的书,流传出去恐对世间不利。你若不介意,明日临走,我让千羽把书烧了。”
他并不担心十七拒绝,有千羽千寻在,那些书非烧不可。
十七笑一下:“夏公子,你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如今弄成这样,怎么肯回岚京呢?我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不留下来尝尝?”她略停顿一下,爽利地捅破了他的窗户纸,“你倒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我赵十七连给你送个终的能力都没有?”
夏泠目光微微流转,看着苍鹰再次从眼前一掠而过。
赵十七坐在崖头,裙角飞扬。
石台看景之后,夏泠没有再提出离开岂兰崖的话题,他和千羽一起,将那些他认为太过邪门的书,当作柴禾给十七生了炉子。
一伙人安安生生过起了小日子来。
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夏泠身体的问题,有时候他当着众人的面毒痛难以自制之时,也没人对他表示怜悯,只让熟悉机械的千寻把他送回石屋了事。
大家该吃饭的吃饭,该说话的说话,正骂人的叉着腰继续往下骂。
赵十七一无所长,唯一的爱好就是坐在风沙里拉着嗓门,学羌零牧人唱几句声音沧桑的长调。每一次她开始乱唱的时候,千羽千寻就偷看夏泠,知道他们公子对音律要求甚高,赵十七那明显走腔走调的难听歌声,肯定令他难以容忍。
谁知夏泠对赵十七的歌声,毫无意见。
过了一阵子,夏泠忽然兴起,削了一根老竹子,说要吹箫给大家听。
老竹子现制的粗萧,吹起来让人捂耳朵,不过他也算真有些歪才,没让大家受太多的折磨,三日之后便成了调,五天之时有了曲。一曲《平沙落雁》吹得风波平平,荒烟漫漫。
黄沙高崖上,千寻怀抱重刀,站在高处一丝不苟地为大家放哨。
石洞中,千羽还在书架上寻找得用的书籍。
夏泠和十七坐在胡杨树下,他吹箫,她托着下巴听。老竹子做成的萧吹不成几个调,翻来覆去就是那几首,十七倒也听得很有兴味。
不知不觉,秋到浓时。
胡杨树化作满天金叶,在风中飘得华美。
黄片落定、碎金满天。
夏泠正将那“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吹出一半的时候,那杆老竹子终于捱不住他日日折腾,呜咽一声从中间裂出一条缝来,深黑地仿佛能直扎入人心中。
萧折如谶语,当然是不吉利之事。
十七已经听熟了他的曲子,从身边抹了一片胡杨叶,含在嘴里吹起一串叶哨。叶哨音韵更少,几乎听不出她在吹什么。
不过,夏泠这几天成天都在翻这几首曲子,他听得出,她在替他将曲子续完:“……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地闲愁……”
单调的叶哨声混在大漠秋日的长风中,忽重忽轻。
十七含着胡杨叶,望着远处的云彩。
转眼又到了马肥秋高日。库勒尔草原上,羌零人应当正在逐水草而转场。黄沙漫天风满地,牛羊成群马儿跑……
十七含着胡杨叶,一遍又一遍地吹:花自飘零……水自流……
很快就会胡杨叶落尽,到时候,十七拿什么给夏公子续曲子呢?
夏泠砍了一把扫帚,毁了一根掸尘,终于又弄出两根老竹子:“我做成两支箫,教你吹如何?”十七不会什么上台面的乐器,最爱学着草原牧人,扯着嗓子吼几句羌零长调,看着这两根真正的“老竹子”,深感为难。憋了半天,心想天冷,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点头了。
夏泠见她答应学了,低下头将竹子精心地磨短、削薄、钻孔、定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作成了两杆箫,将她招到身边,一个音一个音地教十七吹。
十七吹得着实难听,如同破了的铁锯子一般,将千羽千寻折磨得几乎聋了双耳,只有夏泠笑吟吟夸十七很有音律天分,吞吐、纳气、指法都很有法度,进步很快。十七也就越发自信,吹着吹着居然也入了调,夏泠便将几首浅近的曲子教给了她。
夏泠通过吹箫,摸清了赵十七的气息脉络:“十七,你想不想恢复一点内力?”
“?!”十七摇头,“不想,能吃能跑就行了。”
恢复内力需要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