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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好的玉,只有不懂玉的人。”贺子舟一边把玉笔架放好,一边吐了吐舌头,“你看完了吗?我得把它放回去了,这玉笔架不是我的,是县官大人的。”
“嗯,你去吧。”他无所谓地拂拂袖子,贺子舟便留他一人在账房里,自己跑去还玉笔架了。
这账房里,又不少玉石原石,还有要发给工人的工钱,贺子舟就这样放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在里头……
贺子舟回头想想也一额头冷汗,但他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很想亲近这个人,觉得这个人非常可信。
贺子舟是真玉魔,为玉疯魔。
他没等贺子舟回来就走了,但他从那天起便开始介意起自己的行为来,不温柔不配为玉,不清润不配为玉,不懂礼节不配为玉,不懂音律不配为玉,连不能救人治病,也不配为玉。
唉,怎么我这个玉石所化的精灵反而不配为玉了?!
有时候他会在书法毫无进步,或者琴瑟造诣十分糟糕时发脾气,甩甩袖子就想跑回玉罗山里去,不再管这什么玉有五德。
但终究还是拿起笔来,慢慢写起了横撇捺来。
一字一字,端正端庄。
贺子舟。
他决定去找他,按照他喜欢的模样,先化个如玉君子的形貌,在珍珑馆里与他攀谈,贺子舟十分随和,两人交往甚欢,于是在某一天,他趁他鉴赏玉器的时候,轻轻搂上了他的腰。
贺子舟却是猛地一个激灵把他推开了。
哦,他不喜欢如玉君子,没关系,那就变成红粉佳人吧。
他自以为已经艳冠天下,却不想贺子舟见了他,反而连看也不看他,只恭恭敬敬地把玉簪玉钗捧到他跟前,说请姑娘挑选。
他疑惑了,开始观察他日常都与什么人要好,猜测他喜欢的类型,然后不停地化形,不停地试探,但这么几个月以后,他也厌烦了,一介凡人,哪里值得他一个快要位列仙班的灵来多费心神?
直到四年前,朝廷忽然大量征收玉石,玉罗城府尹害怕无法开采足够的玉石,竟想炸山取玉。
浩浩荡荡的官兵推着一车车炸药前往玉罗山,他在玉罗山壁上冷冷地看着,冷冷地哼了一声。
玉罗玉罗,本就是因为玉气浸润才能生养万物的地方,竟然自毁根基,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倒不太在意,他已修化魂灵,随便找个名山秀川躲起来睡几年觉,天雷劈他不死,便是仙家了,与这凡尘孕育他的地方再无牵连。
但到底是母亲一样的玉罗山,他也无法做到完全不管不顾。
该做些什么,才能吓退这些人,让他们不再打玉罗山的主意呢?
他发现自己实在太笨了,化人以来尽读了那些仁义道德,现在竟一点威慑镇吓的手段都不会了。
他尚在犹豫,忽然那些官兵就停下来了。
上山要道上,跪着一个人,跪着一个浑身绑着炸药的人。
贺子舟跪在地上,惴惴然道,“炸山取玉,无异于杀鸡取卵,涸辙而渔,求达人三思!”
“哼,贺子舟!你一个账房先生,也敢威胁本官?!”
“白身不敢威胁大人,但实在不忍见媛姿崩殂,玲珑玉碎,若大人真要执意炸山,便请以此身殉葬,为玉罗山流一腔血泪吧!”贺子舟一个响头磕了下去,便起身打着了火折子。
“住手!”在场岂止百斤炸药,若在此时引爆,只怕殉葬的便不止贺子舟一人了,“贺子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身本是蓝田人士,家中世代经营玉石生意,也懂得探玉之法,请大人让我主管採玉工作,按照我所指示的路线,就能直接在玉脉上打公事井,不必毁了这整座玉罗山!”
“本官怎么知道你所言非虚?若是三月后交不出玉石,谁来负责?!”
“我来负责!”贺子舟再次跪倒,却仍擎着那火折子,一副你不答应我们便同归于尽的气魄,“到时只管说是我捉了大人做人质威胁大家不许採玉,要杀要剐,我无怨无悔!”
要杀要剐,我无怨无悔!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错觉,他本无实体,可是,疾风不也无形吗,不同同样吹皱了一池春水?
他被他吹乱了,乱得他当场就召来了一场大雨,淋灭了他手上的火,也淋湿了所有的炸药。
炸山的事情暂且搁下,贺子舟每日带着祖传的工具在玉罗山上探测玉脉,餐风露宿,有时候太累了,即使光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