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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臣还是劝谕不已,劝得李庭芝怒起来,便放了一箭,射死一个使臣,其余那几个才吓得抱头鼠窜,回去报了阿珠。阿珠道:“我也晓得他来到时迫势穷,终不肯降。等我且绝了他的生路,再来劝他投降便了。”因下令叫三军围城,却不肯十分攻他,只把他围得匝匝密密。另外又遣了两员将官董士元、乌尔罕带了四千兵马,分道去把高邮、宝应两处守住,以绝扬州饷道;又命沙格、吕良、哈雅三将领了六千兵马,分道去攻淮安、盱眙、泗州三城,以翦扬州羽翼。这里只管把扬州围住,要坐困他。一连围了四十余日,那淮安、盱眙、泗州三城皆以食尽,相继迎降。这三城一降,那扬州真是粮尽援绝,毫无生路。李庭芝却舍死坚守,军士皆忍饥效力,士卒竟有自杀其子以食者,并无一人离心。这日李庭芝探得高邮运米将至,便令大将姜才带五千骑兵去接应。姜才领令,便带着兵马,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姜才当先匹马冲过吊桥来,舞动那双枪,真是神出鬼没,无人敢当。当下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便奔向高邮来。行至夜半,到得丁村地方,却遇着董士元带了二千兵马排开阵势,拦住去路。姜才便不由分说,挥动兵马,一齐冲杀过去。
董士元却也死命相抵,毫不肯退,两军夺勇,血战了一夜,那阵云惨惨,杀气腾腾,有赞为证:一声鼙鼓,东海潮来;万马奔腾,北山风吼。旗开日月,空中之云影翻飞;阵演龙蛇,大地之风雷奔走。舞碎刀头月色,电闪光寒;吹残塞上悲笳,楚歌声死。马蹄霜重,连天塞草如烟;足底风高,匝地阵云不散。为问将军战铠,流几许颈血染成?试看民族伟人,钟多少山灵造就!争存祖国,唤魂归来;掷尽头颅,化磷飞去。垒垒荒丘白骨,我拜英雄;萤萤原上青磷,谁招魂魄?
那姜才和董士元一直战到天亮,姜才的兵马也丧了不少,那董士元二千兵士,却只剩得数十名伤残败卒了。董士元见势不好,正想逃走,早被姜才手起一枪刺死马下。姜才便整顿队伍,正想前进,忽见迎面又来了一彪援军,原来阿珠见姜才出城之后,竟奔向高邮去,阿珠深恐董士元非姜才敌手,便遣了一员有名的勇将,名叫巴延彻尔,又调了自己麾下五千精兵,叫他带着来救董士元。那姜才士卒当下见了这支兵马,一来是认得他的旗帜,晓得阿珠麾下士卒皆非常勇猛;二来是战了一夜,已筋疲力尽,实在不能再战,以此当下吓得四散奔走。姜才也不能禁止,只得带着败兵奔逃回来,到得城下,仍旧是仗着两枝枪冲进重围;到得城中,见了李庭芝,请罪说明原由。李庭芝也晓得他实在是因士卒力竭,不能再战,便也无可奈何。却说那阿珠见姜才不曾接着粮食便败回去了,心中忖道:“我此刻可以去劝他投降了。”因叫起先那几个使臣奉了帝显手诏,再去劝降。李庭芝此时正困得没出气处,见那使臣又来劝降,便把他一齐诳进城来,挪到城上一起杀了,将一个个头颅掷向城外去,又把那手诏拿到城上,当着元军烧了。那阿珠见了,还不死心,以为李庭芝是因为前回射死一个使臣,惧罪不敢投降,所以此番率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个痛快。因又飞书回去,叫帝显再写了一道手诏,来赦他杀使焚诏之罪,叫他速速投降。李庭芝被他弄得厌烦起来,便也不去理他了。
且住——看官,说书的说了半天,说得头昏眼花,几乎要说出破绽来了。
那文天祥辞相的时候,帝昰不是下诏召李庭芝入都为右丞相,召姜才为保康军承宣使吗?为何他两人此刻还在扬州呢?看官,须知这不是说书的挂漏,这就是一张嘴难说两下里话。原来李庭芝奉到这诏书之日,正是元兵至扬州之日,李庭芝守城要紧,所以一直耽搁到如今。今见城中食尽,外无救兵,看看势已危急,因想我不如与姜才两人冲出重围,一来去请救兵,二来便奉诏入都,岂不胜似在这里死守孤城吗?想定主意,便向朱焕说知此计,叫他留心在此再耐守两日,等候救兵,自己和姜才等到夜半时分,领了一千兵马,暗暗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冲将出去。这一阵元兵无备,倒被他冲得个马仰人翻,阿珠眼睁睁地看着他俩逃走去了,没处出气,便连夜叫三军一齐奋勇攻城。那朱焕倒顺时知命,次日便开门迎降,也不等救兵了。李庭芝正走得不远,当时得了这信息,只气得目眦尽裂。那阿珠得了扬州,只分兵一半,叫几员大将守着,自己并不入城,却领着军士连夜来追李庭芝。李庭芝被他追得急了,便逃入泰州城中,暂避寇锋。那阿珠也追到城下,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