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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左一句「願願真厲害」,右一句「願願真棒」,把余願誇得兩頰白裡透紅。
章書聞抱手靠在牆面,嘴角微微揚著,因為這則好消息讓燜爐一般的夏日都變得沒那麼難忍。
晚上熄了燈,窗簾沒拉嚴實,躺在床上能瞧見窗外白銀月色下靜止的榕樹。
余願像只打洞的鼠兔似的在被子裡拱來拱去。
兩人蓋一床被子,章書聞被他鬧得睡不著,半撐起身體,摸著黑精準地逮住了余願的手腕,將不安分的鼠兔從洞穴里揪了出來。
「怎麼不睡覺?」
余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軟發,翻過身和章書聞面對面,只顧著笑。
黑暗中,余願的兩隻瞳孔亮得出奇。
章書聞鬆開手,將手枕在腦後,望著夜色里榕樹的一角,拉長尾調,「這麼高興啊——」
余願重重嗯的一聲,被窗外不斷撲撞到路燈上的小灰蛾吸引。他爬下床站在窗沿,拿手指描摹著玻璃,又回過頭,「哥哥,蝴蝶。」
章書聞有點無奈的,「那是飛蛾。」
余願的臉浸在黃色的路燈里,興奮的表情逐漸夾雜了些崇拜。他想到王如娟和章雄誇他的話,慢慢地、清晰地說:「哥哥真厲害。」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獎,章書聞笑笑,「有多厲害?」
余願像是被他問倒,眉心微微皺著。
章書聞本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未想要余願給出什麼答案。他正想讓余願回來,余願看著路燈,手透過窗摸著光,說:「像太陽那麼厲害。」
萬物的生長都離不開陽光的潤澤。
章書聞一怔,因余願的高看而啞然失笑,但也沒有反駁余願的話,只拍拍床褥,「把窗簾拉好,過來睡覺。」
余願咻的將窗簾拉嚴實,在幽暗裡倒到床上,鑽進被子裡。
他往章書聞的方向靠近了點,難得地說了個稍長的句子,「哥哥,我也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嗎?」
在余願心目中的章書聞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是只消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能逼退勁敵的威武雄獅、是領頭南遷有足夠力量維護族群安危的溫和巨象、是海洋生物里智商超群會推理能演算的寬吻海豚、是在陸棲兩地都擁有很多朋友的好脾氣水豚先生
常年居住在暗無天日洞穴里的鼴鼠,也想長出挺拔的背脊、矯健的四肢和伶俐的大腦,勇氣十足地面對風風雨雨,四面玲瓏地應對社交問題。
章書聞習慣性地面牆睡,因余願的問話轉過身來。
余願執著地睜著眼等待他的回答。
為了讓余願早點入睡,章書聞頷首,「可以。」
但你不必成為任何人。
他如是在心中補充道。
—
兩場猛烈的颱風後,三伏天過去了。
九月,迎來了新的學期。
章書聞進入中考倒計時,余願小升初。日子像小溪水,平穩緩慢地流動著。
兩人的學校呈反方向,沒法再搭乘同一路車。
每天早晨章書聞會目送著余願走過斑馬線到對面的公交站等車,二人隔著一條不算寬敞的道路對視著。有時候是五路車先到,有時候是三路車先到,但無一例外,只要誰先上車都會透過車窗招招手和對方無聲告別。
余願不再執念於距離下車鈴最近的位置,他學著章書聞,走到車廂內後排的座位,拉開車窗讓晨風跑進來親吻他的髮絲,日復一日在金燦燦的朝陽里對章書聞說拜拜。
余願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新學校新生活。
新增的科目他學起來有些吃力,特別是需要大量記憶的政治和歷史,總是讓余願暈暈乎乎分不清。
第一次月考他考了個吊車尾,學校還因此給王如娟打了電話,委婉地表示可以給余願報個補習班。
王如娟不查還好,一查簡直被高昂的補習費用給嚇了一跳。
一小時近四百塊,這顯然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得起的價位。於是幫助余願記憶知識點這個任務又落到了章書聞的頭上。
章書聞今年初三,自己的學習任務也很繁重,但還是抽空將知識點或按照時間線串連起來,或編成口訣方便余願熟記。
余願更喜歡地理,對政史興趣薄弱,就算輔導他功課的是章書聞,也時常心不在焉,記兩句就走神。
幾次下來,章書聞耐心告罄,把筆一放,「你自己做題吧。」
余願考上中學後,王如娟曾聯繫過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