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杀!
作者有话要说:
☆、3
周蝎伏在吧台上,左手托头,右手翘出一根食指,来来回回数着底下的人头。七个,一天功夫才七个,新闻里播报的当日死亡人数是十二,比昨天少半成,然而店里的食客却连昨天的一半还不到。
这么点人,事不好办。
他点了支烟。烟在浴室里泡了一夜水汽,捏在手里湿而软,飘出来两股白烟无甚气力,向黝黑的天花板上打开到一半,就顾自委屈地凋零了下去。在那半开的烟雾之中,一对夫妻捧着肉馅饼正作狂啃,嘴角汪油,双眼由于奋力咀嚼而眯起,警觉被口中美味麻痹。
周蝎从暗处打量着,一边慢条斯理把烟头浸入一株盆栽,生意冷清时老板常说“人都被狗吃了吗!”,他突然间想起这句话来,却只是笑笑。
老板已经一整天没出现了。
夜晚八点,天大雪。街上行人全被堵了回去。
周蝎拉下闸门,严严实实披了条毯子,回到吧台上阅读一本叫《天破》的书。
索城人对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不大讲究,精神,文化,无论如何比不上钱好使,于是这片钱生钱命偿命的土地上也就没有留下任何古籍经典。只有一个故事,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却从很远很远的时候,像某种遗传病一样流传下来。
它就是天破,乏味而冗长的一个屁。
“黑雪埋孤岛,始见三巨头。”书的最后一句话。由此故事就在“天空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漫天黑雪湮灭了整座孤城。”的苍茫景致中戛然而止。
周蝎掠一眼窗外,空街,孤灯,大雪,雪堆里可能埋着死人。他打了个寒战。
子夜,天放晴,积雪捻灭了所有声响,屋檐下闪过一群肥胖的乌鸦。
死人天,
情比纸薄,命若草芥,
吃不完的人肉宴,饮不尽的骷髅血!
他紧了紧毯子,站起身,打算像一具木乃伊那样跳回被窝。
刀光闪过。
黑障中,一把刀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脖子上,空气中弥漫起猩红血气。
“听话。”骨头的声音。
“老板呢?”过了半天,周蝎问。
“死了。”
“你杀了他?”
刀刃紧了紧。“杀了,还吃了。”
“我听话。”周蝎。
“去冰窖。”刀未松。
周蝎喉咙里一紧:“去那儿干什么。”
“你说呢?”刀更紧了。
地下冰窖,四百九十块青石砖,十八口冰柜,九具死尸,九条性命。
冷气下落,是被天花板挡下的九颗死魂灵。
“很好。”骨头四处顾望,淡淡的表达肯定。
刀已放下。
周蝎捂着脖子,看三步之外他气定神闲好整以暇,俨然一副主人风范。
骨头轻提匕首,看三步之外他惊魂未定唯首是瞻,恍恍如丧家之犬。
没有靠近半尺,没有离开一寸,隔着闪铄尖刀,两人对立良久。
“怪不得人家总说,胆小的人都心狠。”还是骨头先开口。
“人不是我杀的。”周蝎矢口否认。
“人肉馅饼总是你一手做的吧?”
“都是他逼的!”
骨头脑袋略微歪向一边,乍然之下幽幽的笑了,那种笑很暧昧,有点儿温存的意味。他上前,将刀递到他手上,手贴手握紧了刀柄。“从今以后,人,我来杀,肉,你来剁。”
这一握使他产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周蝎的手掌比看上去要厚实许多,硬如墙皮,指骨间布满了茧子,是常年握刀的后果。
这个人的身手会不会在他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4
“再进来一点。”
“腿提起来…喂,别这么紧,夹脖子了。”
“比上回还大点。”
“可能有点多…”
“都给我。”
“…。还要么?”
“你还有么?”骨头冷笑。
周蝎叹一口气,抽身躺倒,向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分给骨头。骨头在腿间擦拭了两把,回手丢进纸篓里,又从枕头下找到一包烟,也分了一支给周蝎。两人肩并肩抽着烟,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保持沉默,只有灰白的烟雾水母般的在半空中张弛。
老板死了,这屋檐下只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