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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是个倒霉蛋,这点我承认,可你不能靠揣度去这么写他。象棋是怎么回事?馒头又是怎么回事?此外我认为,小林和他没有那么亲密——”
“我上个月刚和林老先生喝过茶…”
“这茶喝的真及时。”
“是啊,”想到这儿我不由的满怀愧疚,“这个月他就归西了。”
“你知道老人记性不大好,尤其在濒死之际,喜欢美化他们不值一提的感情经历。”
“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写呗,除此之外还能做怎么办?你倒是告诉呀。”
“你告诉他,这他妈都是幻觉!”
我切了一声:“那你找王老师去吧。”
“王老师是谁?”
我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你接着说。”
“还有乌鸦!这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你为什么要洗白他?”
听罢此话,我决计暂时不再开口。我觉得我好像遇到了麻烦,麻烦还不止一个。第一,周蝎的中文水平有了空前未有的提高,空前未有的提高,这个短语通常用来形容生产量、国际名誉和国家综合实力,所以到了周蝎这个人——当然他不是个人,是个傀儡——身上就有点可怕了。诚然我需要他长久不衰的记忆力,但老板对我说过,说服一个能言善辩的受访者,其困难程度并不亚于打倒一支拆迁大队,这种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会炸了你的。 第二,这厮学会了上网。第三,对于洗白这样一个敏感词眼,我可以给出极尽周详的解释,然而言多则不诚,稍有不慎,我的职业素养势将受到莫大的质疑。
思来想去,我决定运用我东方人的智慧,于是我说:“你走开时,其他人,包括我,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你都不得而知,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骨头的遭遇呢?”
他第一时间反唇辩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呢?”
他顿时陷入深海般的沉默,嘴巴扭八着,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话里该出现几个知道。趁这个空当,我起身开了瓶马提尼,倒进两只矮杯,兑入两大块冰块,递了杯给他。他接过酒,咪了口,放弃了争论:“还有第二点,这整笔事的结尾…有那么点滑稽。”
我掏出烟匣,叼了支出来,又分给他一支:“我倒是很好奇,长生不老永生不死是什么感觉?”他用火柴点了烟,眯眼想了半天说:“操蛋极了。”他几口吸完一半,剩余半支碾死在一只餐盘里,“没有什么值得我一直活下去,你问我无聊么?没错,看着你们越活越复杂,然后一个个衰老死去是挺无聊的,可要说到自杀,首先这是件挺庄重的事儿。其次,我杀不了自己,能够杀死我的人已经死了。哎,我都八十九岁了我,却要穿年轻人的衣服,要忍受轰轰乱响的各式机器,还得定时解决下半身需求…”他往下压了压嘴唇,二十来岁的脸上又一次显露出老人的晦暗。
“后来你们看见天巢了么?”
“当然。我们的战机护送海上的三架主舰在上空盘旋了整整一天,天巢忽然从海里一飞冲天,当时所有人,包括飞行员都看傻了眼,那是——缩小了的一颗地球。雪下得很大,海天一片漆黑,天巢像一颗明星悬在高空中蓝得发亮。接下去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有些荒谬。”他晃了晃杯里的冰块,啜下最后两滴酒液,而后抬头,眼神放远,然而城市的夜空被高拔的建筑撕裂了,所以他很快又把目光调回到我身上。
“他们有攻击你们么?”
“当然,不然它出来个什么劲儿呢?正如我之前所说,天巢在外形上是一颗地球,球面上分布着五大洲形状的炮门。最先打开的是欧洲炮门,对准了中国战舰喷出很多雪白的蒸汽,起初我们摸不见门道,以为是逗我们玩呢,没想到一眨眼功夫中军战舰就动不了了,像一只肥大的果冻颠簸在海浪之上。不过天巢好像并没有打算一举歼灭中军,调转了炮头,向美军战舰投出密密麻麻的金灿灿的皇冠。”
“皇冠爆炸啦?”
“没有,那些玩意儿根本算不上弹药,因为它们撞到舰壳上又很快弹进了水里,跟小孩的玩具一样。皇冠掉光之后,美军战舰的外壳出现了龟纹裂痕,哎,我说这话你不要难过,美军战舰看上去比你们要漂亮多了,让人想起‘科技’这个词眼。可被皇冠炸弹——我们暂且称之为炸弹好了——一打,顿时就土气了起来,我形容不好,就是糟粕了许多。”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