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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施晓然失声惨呼,她的世界突然静止,胸口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从马上跌下,跌跌撞撞奔过来。
她跌倒在地,浑然不觉,爬起来继续奔跑,随着持剑之人拔出剑,那人缓缓倒下的同时,顾北遥英挺的身姿也缓缓瘫倒,瘫倒的身影似一把寒冰利剑刺在她心头,冻结了所有流动的血液。
施晓然一路奔跑,风刮在脸上如张牙舞爪的厉鬼,眼泪似飘飞的雪花,终是跌跪在他身前,扶起浑身是血的顾北遥,鲜血像泉水一样从胸口骇人的血洞往外汩汩冒出,她泪眼迷蒙,声音惊恐:“北遥……坚持……住,还有我……”
俏丽的面庞映入眼中,却是雾里看花模模糊糊,顾北遥很想抓住,黑暗似弥漫的烟雾,将他笼罩,终是眼帘微阖,跌入黑暗之中。
施晓然全身脱了力气,用手按住他胸上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往外冒的鲜血。殷殷鲜红大片大片染开,像火焰一般要燃尽他最后的生命,她发出哑然的声音:“北遥,北遥……”
她连忙脱了衣服,刷刷将外衣撕成几块,慌乱之中将顾北遥衣服扒开,整把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她抖着手将撕裂的布折叠两下,手上沾染的血将浅色衣布染上片片殷红,前后各垫上一块,又用长布条将身体裹上几层,试图为他止血。
她将他抱在胸口,两只手一前一后死死按住伤口,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眼泪如河流倾泻而下,全身似跌入冰窖,寒冷浸透,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灵魂脱离躯体,凌迟亦不过如此。
有没有人赶来救救他?她在心底呼喊,为什么,为什么七阳宫的人还没有来?
她的呼唤声被吹散在北风中,和着眼泪和淋漓的鲜血,化作一片呜咽。
施晓然全身麻木,她哑着声呼唤他的名字,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同时熄灭的,还会是自己活在这世间的希望。
远处的白马悠悠荡荡奔过来,在旁边偶尔发出一声嘶鸣,施晓然撑着手爬起来,从来都没有神仙,没有人会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纵使悲伤逆流成河,也救不了他性命。她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坚强,坚强,再坚强。
她踉跄抓住缰绳,一把拿下马背上的包袱,跌坐在他身边,颤颤巍巍摊开包袱,对着一堆装药的瓷瓶,翻捡出一个黄色瓷瓶,倒出两粒,她的手似痉挛般抖不停,药丸差点掉落地上,颤颤巍巍放入他嘴中,她记得他说过这瓶是重伤时的口服药,很珍贵。随后她拿着金疮药,之前的布条全部被浸成红色,她拆了外面的布条,里面的不敢揭开,怕开始凝血的伤口再次大出血,只是从边上撒入药粉,又换了干净的布条包好。
近二十条新添的伤口狰狞着翻着血肉,深可见骨,施晓然的眼睛一直是模糊的,交错纵横的伤口在她眼中化作血红一片,手上抖个不停,摸索着将止血药粉散在他身上,慢慢包扎。她嘴唇嗫嚅,破碎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
他是那样的顽强,他一定可以活下去。这是溺水的她仅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曙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那她穿越时空是为了什么?他可以撑过去,可以撑过去……
她在心里念叨着,哆哆嗦嗦为他止血。
“嗷——呜——”,清亮的狼嚎划破长空。远处立刻传来阵阵回应,狼啸声此起彼伏。
声声狼啸如同雷霆,令她浑然一震,这里满地血腥,定会惹来野兽。她回头望向树林,却见树林乱动,隐现狼群晃动。
此地不宜久留,再呆下去恐怕会成野兽口中食,施晓然抹一把迷蒙的眼睛,将手上布条迅速打结,给他穿好外衣,裹好包袱扔在马背。回身将顾北遥扶起,两条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她从前面紧紧拉住他的两只手,单膝跪地,咬牙发力,慢慢起身,将他从身后慢慢背起来,顾北遥高大的身体压在她上,双脚拖在地上。
施晓然挪行几步,来到马旁,将他倚在马侧放下,双手扶着他,将他双手放在马鞍。抱住他的跨部,奋力将他抬高,只是力气还是不够,无法将他半个身子放上马背。她一面撑着他,一面躬身来到他身下,半蹲身,用双肩顶起他的身体,不断往上送。随着他身体的上升,施晓然顶起他两条腿,总算让他俯在马鞍上。
顾北遥瘫瘫软软趴在马背上,这一番动作仍然没有醒转,施晓然机械地抓住马鞍,跨了好几次才爬上马,坐在他身后,她扶起他,尽量靠向自己。她偏着头,一手扶着他,一手拉紧缰绳,驱使马儿慢慢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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