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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虽然中国的首位外交使臣是由美国人担任,但蒲安臣使团毕竟是作为中国政府出访欧美的第一个正式外交使团,毕竟蹒跚跨出了晚清官员走向世界、迈向国际社会的第一步,为以后中国近代外交使节制度的建立开辟了道路,为中国外交礼仪、机制的近代化奠定了第一块基石。随团出访的志刚的《初使泰西纪》、孙家谷的《使西述略》、张德彝的《欧美环游记》,成为近代中国开始“走向世界”、认识世界最初的启蒙读物。饶有历史意味的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开始改革开放、重新“走向世界”的曙光初现之时,已被遗忘的这三本书在百年后被再次印行,影响甚大,又一次成为启蒙读物。蒲安臣当年绝想不到,自己为清廷“打工”,会有益于百余年后中国的改革开放;倘地下有知,他一定会为此大感自豪罢!不过他的“自豪”,不恰恰说明了中国历史的曲折与艰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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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还我头来”陈虞孙(1)
“还我头来”陈虞孙
提起陈虞孙,知道的人可能不会很多,但提起《还我头来》这篇杂文,知道的人可能会多一些。在“文革”结束不久,改革开放之初那大地刚刚开始解冻、乍暖还寒的时候,陈虞孙先生在1979年3月的《文汇报》发表了《还我头来》。全文不足一千五百字,却犀利精辟非凡,社会反响自然热烈异常。
“还我头来”本是《三国演义》中关云长被杀后在玉泉山显圣的故事,家喻户晓,并无深意。不过,陈先生此时认为,关公喊的“还我头来”其实很有意思,可以大加发挥。他写道:“人各有头,或称脑袋。谁都知道,人不能没有头。”倘有外物袭来,人们都会本能地保护脑袋。“然而一个人长了脑袋究竟派什么用场,却未必尽人皆知。有一种人,虽有一个脑袋,说话做事,好像从来不用一用他的脑袋。”为何如此,颇费琢磨,所以脑袋究竟有何作用,“仍不失为一门学问”。
“人们对这门学问,确实积累了不少经验教训。例如,封建王朝,曾经有不少人,真心为皇帝着实动脑筋,极其直谏,力竭声嘶,可是往往落得一个丢掉脑袋的下场。”“因此,那些要保乌纱帽的官儿,为了保脑袋——试问脑袋都不保了,还到哪儿去找戴乌纱帽的家伙呢?——便总结出了一个诀窍,叫做:‘多磕头,少说话。’可以想见,皇帝老是高高在上,往下一看,只见文武百官都趴在下面,脑袋埋在地下,屁股翘向天上,一片万岁之声,整齐划一,岂非江山一统,天下太平了么?”但是,封建王朝最终仍被推翻。不过,“人长着一个脑袋到底有什么用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他“庆幸”自己在垂暮之年碰上了这个问题,“文革”中不是强调“不理解也要执行”么?“你们看,全国八亿个脑袋就只他一个脑袋行,你们七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脑袋都不行。你们不理解也要执行。你们干脆把脑袋上缴得了。谁不照办,索性把你的脑袋砍了。这就叫革命。可算是最最最最彻底的革命了。如此一转眼就十年。这是失去了脑袋的十年。要说实效呢,并不小。试看,万马齐喑,一片荒凉,如入无人之境。人而亡头,国将何有。万幸的是,在这存亡绝续之际,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这批丑类,拨乱反正,挽救了国家,挽救了党,也挽救了人们失去的脑袋。丰功伟绩非同小可。”不过,他并不盲目乐观,而是提醒人们,现在还有人“仍在过去昏天黑地的十年里,自愿把自己的脑袋层层上缴,自以为既可安身立命,又可延年益寿,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他们的人生哲学和做官的诀窍了”。这种人不仅认为没有自己的脑袋无关宏旨,“甚至以为没有脑袋反而比有一个脑袋好。譬如,需要开个会商量些事情。会上总不免七嘴八舌,意见纷纭。这种人就难免觉得,事情就坏在每个人有一个脑袋。如果大家都把脑袋缴了,让一个人说了算,岂不省事。对这种人,如果提出‘还我头来’的口号,他不仅会不感兴趣,反会认为多事哩”。
或许因为读者反响热烈,十几天后,陈先生一鼓作气,又写了《“头头”与“本本”》一文,同样不足一千五百字。
这篇文章开头就说,由“还我头来”联想到“头头”,由“头头”又联想到“本本”。因为“古往今来,不少爬上‘头头’宝座的人,往往是靠‘本本’起家发迹的。”不过,这“本本”却不是一般的“本本”,而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天书”。天书有五大特点:一是必得之于天;二是一定只有个把人能得到,并非人人得而有之;三是一定只有那个得此天书的人,才能看得懂,即便凡人得到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