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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我把相声当作生命
郭德纲
我是一个普通的相声演员,并不比别人高多少,也不比别人强什么,无非是爱相声,把相声当作我的生命,当一件正事去做,所以才能在北京的小剧场里坚持十年。
从1996年开始在茶馆,到中和戏院,到“广德楼”,一直辗转到“天桥乐”,一转眼就是十个年头。到“天桥乐”是2004年,也是在这一年,我们在北京做剧场相声有了一次转机。演员越来越多,观众培养得也越来越多;相声说的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非也越来越多。一直到2005年底,大批的记者涌入,不管他们采用了什么方法,总而言之,“炒作”二字落到了我的头上。虽说没有一家媒体是我请来的——这是事实,但不知情的人一直认为这只是一种人为的炒作事态,由此带来了很多好事也带来了很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好事是更多的人知道了天桥,知道了郭德纲,知道了德云社,知道了相声还在以这种方式存活着。这可能对相声是个好事,但对我个人而言却并非如此,我很怀念那十年清贫的生活,没有过多的人愿意理睬,只有那些真正爱相声的人会来关心。
媒体涌入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一票难求了,这也是媒体关注的一个原因。那之前,出门、回家、做事……方方面面都觉得很舒服,不会有人围追堵截,不会有很多人举着机子要求你去重复什么话。这种身份的变化,渐渐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首先在行内被许多人所不容,在整个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当然每个人的出发点和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夸我的也说得不是那么准确,夸我是“相声救世主”、“相声大师”、“相声艺术家”……这些我都解释了: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大能耐,凭一己之力去扭转相声的颓势。骂我的骂得比捧得还离谱,骂我是“败类”、“一个要毁灭相声的人”、“祖师爷地下有知也会气愤”、“将带领相声走向死亡”……这些我也知道是不实之辞。我们这行不像别的行业,别的行业或多或少有虚假的团结,唯独相声界满是血淋淋、赤裸裸、明晃晃的仇恨。为什么我对他们这么蔑视呢?因为我太了解他们了,很多人在我心中不齿于人类,而且这些人没有为相声做过什么。我在北京干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帮我一把、扶我一把,所以我就没必要给他们面子。我师父侯耀文说过:“郭德纲是一路坎坷走过来的,他势必要疾恶如仇。”
总而言之,到今天为止,社会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我也别无所求,不希望大红大紫、荣华富贵,这些对我没有意义,我就希望能有一个更好的空间,能够让我把相声弄好,有点时间,培养更多的学生。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挽救相声,但是我会尽一己之力,这样我对得起相声,对得起观众,更对得起我自己就很好了。
古有诗云:“七寸毛竹握手中,半耕半读半书生,可怜池中饮墨水,饱来纸上抖威风,上殿动本文舞句,入庙流失神鬼惊,此笔落在仇人手,敢比杀人斩将风。”所以,一杆笔是可以杀人的,希望媒体写东西的时候也像我在台上一样,咱们单凭良心。谢谢全社会对我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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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一个相声还魂者和他的血泪史
子非鱼
周星驰在他颇具野心的《喜剧之王》里,借尹天仇之嘴说,“请不要叫我‘跑龙套的’,我是一个演员”。
郭德纲在天津到北京的相声江湖中跑了十多年龙套。就在半年前,他还每每在天桥乐茶园的相声大会里,出场调侃自己是“非著名相声演员”。后来他开始有些名气时,对采访者说,他希望别人评价他是“相声艺人郭德纲”。套用周星驰的句式,郭德纲的自我介绍里,徘徊着一句潜台词,“请不要叫我著名相声演员,我是一个相声艺人”。
相声是什么?中国人好像都知道。“都知道”的意思是说,反正就那样,没有什么超乎想象力的东西会发生在相声这门“艺术”身上。就好像你早上来到一个国营早餐铺子里,那就意味着你来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必须吃火烧、油条、豆浆的现实,这铺子里只卖这个,要想得到广东早茶极富创造力的五花八门的惊喜,这里没有。
艺人是什么?我们好像已经忘了。或者说,很多年已经不时兴这个词了。现在时兴的是“演员”、“明星”、“艺术家”、“著名演员”、“著名艺术家”、“大明星”、“大腕”……艺人这个词在当下语境里显得过于含糊,不够响亮,是打把式卖艺的“艺”还是艺术的“艺”?听着让人感到“寒碜”。在很多年以前,艺人也确实是一个苦出身的行当,打小苦练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