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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秉俊吓得差点休克。按说一个侦探的神经,牢固得如同大渡河上的铁索,可在这一惊世骇俗的理论面前,也融化成一摊烂泥。
“愿洗耳恭听。”梁秉俊战战兢兢地说。
“好,你记着。要说现代人吃的东西,没古代的新鲜。吸的空气没古代人新鲜,干得活操的心比古代人多,现代人该比古代人短寿才对。结果不是那么回事。现代人比古代人活的久远多了。有人说了,那是医学进步了。对,不错,可医学上最大的进步是什么呢?是发明了好多的化学药品。也就是说,以前,这些东西是无法进入人的身体的,现在进入了,是一种异物,是一种污染,但人却因此而长寿了。人是由动物进化来的,动物一天哪费人这么多的脑子啊,费的心思不一样,消耗的能量不一样,是不是这个理?但是,人在食品的涉入上,现代人和古代人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要说人的饮食结构,是最保守和古老的东西了……好了,扯远了,回到咱的主题上来。我发明的这个疗法,就是把人的营养补足,特别是把大脑高度活动时所需要的那些基本元素补足。说起来,是些不值钱的药,有的在化工商店就可以买得到。可是,在食物里没有,你要不是碰上我这样的人,对症下药地特地给补进去,你就得得病,得重病。你的孩子就是这么回事,西医不明白这个理,他们是受了这个理论的大影响,可他们不懂,瞎子摸象。中医的那些能治百病的草根树皮,说白了,也就是产于崇山峻岭人迹罕至,草叶里头也含有当地的矿物质或是某种元素,所以碰对了,也可治病。但大家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明白吗?”夏大夫殷殷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梁秉俊。梁秉俊一个劲儿地点头。倒不是他多么佩服这说法,实在是闻所未闻,叫人不知所措,只有点头的份,以期对方说下去也许后头自己能明白呢?
夏大夫对梁秉俊的反应还算满意,继续说下去:“以前一个人生活在某地,一辈子能跑多远的地方呢?百八十里的直径,也就差不多了。那个地方土地里有多少营养,有什么样的营养,人就吸收多少,你没脾气。所以,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得感谢这一百多年的工业化,带来的全球性的大气污染,把各种以前人们没有机会接触到的化学物质,送到了我们体内。人的组成变得更合理了……明白了吗?”夏大夫又殷殷注视梁秉俊。
梁秉俊斗胆说:“明白还多少明白一点,可这和我女儿的病,有什么关系呢?”
夏大夫痛心疾首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来呢?污染带来的化学元素,泥沙俱下,有的好,有的坏,有的多,有的少……不成比例。你知道,化学这个东西,是最讲究结构的。比如碳原子,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是什么呢?”他考问地盯着梁秉俊,眼光里充满不屑,要是梁秉俊答不出来,今天这堂启蒙,看来就得立刻下课。
幸好,梁秉俊还有这方面的基本知识。“那是铅笔芯,就是石墨。划出道来黑黑的。”梁秉被简直充满谄媚地回答。
“要是碳原子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呢?是什么?”夏大夫严肃得很得意。
“是钻石。亮闪闪,透明,硬度十……”梁秉俊回答。
“这就对了。所以,结构比例组合顺序,很重要。原子弹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就是把放射性元素这么一揽和,威力无比啊。所以,我做的工作,其实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把多的减少一点,把少的增多一点,注意调整它们的比例,给病人帮一个小忙,很多病就霍然痊愈了。这不是我的功劳,是污染的功劳。我也在污染,不过是污染得有序一些。喏,就这样。我简直把看家老底都告诉你了。你凭着这个,好好研究研究,也许能得诺贝尔奖呢。”
夏大夫一口气说完,不待梁秉俊的反响,就站起身,兀自忙活了。
梁秉俊头脑一时空白。他无法判断这一学说的真伪,只是感觉到振聋发聩。你无法服从它,却也不能反驳它。因为它是那样不同凡响,令人们目瞪口呆。
“那您为什么不继续好好研究,自己得个诺贝尔奖什么的?”梁秉俊追问。
“我嫌烦、诺贝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拿他当回事呢。我的乐趣就是吃药。”夏大夫在另一个房间回答。
“吃药?”梁秉俊从来没听过谁有如此奇特的乐趣。
“对啊。吃药是很好玩的一件事。药有各种各样的味道,一般人大而化之,提到药,总说是——苦,其实,药的味道,比我们吃过的山珍海味的味道丰富得多了,怪多了,药吃进去,你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药粉在你的胃中扩散融化,被你的血液吸收,沿着脉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