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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惊奇,以反衬出夏践石问话的不合理。
“可是我的女儿现在还在发烧!”夏践石气急败坏。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原谅我说句很冷酷的话,您的女儿以后很可能还有更大的意外。我们都要做好准备。”魏医生恢复水一样的平静。
“你们什么都知道?”夏践石尖刻地反问。
“是的,都知道。关于这个病。你们家只碰到了这一位病人,觉得很特殊。但是我们作医生的,已经遇到过无数这样的病人,什么病,到了什么阶段,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都是一定的。这就像是一个被解了许多次的难题,你完全可以不信,用另外的方法再解一遍。但答案是一样的。”魏医生喝了一口水。当医生的一般不习惯当着病人和家属喝水,他们有洁癖。但这种谈话实在是很累人,无论怎样老练,目睹着豆芽一样新鲜的生命萎缩,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你也不能惊慌失措,病人家属还要从你身上汲取力量呢。
“那她以后还会怎样?”
“所有该发生的都会发生。比如……”
魏医生刚想评说疾病晚期的症状,夏践石突然用双手捂了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你说那些可怕的话,那都是假的!是你们编出来吓唬人的。我的女儿永远不会死的……”他说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魏医生苦笑了一下。这样的剧烈反应,一般多见于女性家赂。堂里男子汉,还是大学教授,少见。看来以后有关的情况,还是同这孩子的妈妈谈吧。
一个病人从住院到死,要不断地同家属交流情况。苦差啊。想到夏早早的母亲,魏晓日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个奇怪而难缠的女人。他决定近期要同她好好谈一下,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医生不好交待。
第四章
魏晓日在走廊口遇到了前来探视的卜绣文,表示有话要说。楼梯就成了谈话场所。
魏晓日原本个高,又站在高的台阶上,更成了俯视之势。
“通常我都是和病人家里的男人说这些事。”魏晓日说。
这话可作多重理解。在一个以男权为中心的文化氛围里,把一个女人比作男人,是夸奖的意思。但对卜绣文的丈夫,就有了轻微的不敬。
卜绣文低两个台阶,半仰着头,这使她生出强烈的寄人篱下之感。可你有什么办法?
她点点头。这个动作也是寓意模糊的。
是同意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还是同意谈此类严重问题,还是以找男人为好?不知道。在人们的匆匆交往中,有太多不能细细推敲的涵义。
于是两人在不平等的姿态中,开始交谈。
“您的女儿,患有不明原因的再生障碍贫血,是最严重的那一种。就是说夏早早自身的骨髓,几乎完全罢工,不造血了。”魏晓日的语气尽量平和。
医院的墙壁很可疑,虽说粉刷过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绿色的油漆墙围上,抹着某种稀薄液体的手指印和喷溅状的血滴遗痕。对于这类藏有他人身体信息的印迹,卜绣文平回避之惟恐不及的。此刻,顾不得了,不管脏不脏地倚了上去。
冷冷的墙壁,支撑着卜绣文的身体保持直立。她已经从医学书上了解了许多有关知识。不过,书上的文字是哑的,不敢看的时候,可断然合上。亲耳聆听一名身穿行业制服的医生,向你宣判亲人的病变,那打击和震荡,又当别论。
“为什么?”她悲痛欲绝仰天而问。当然,她是看不到天空的,看到的只是医院楼道昏暗的天花板。近在咫尺,魏晓日清楚地记住了这个女人的绝望和恐惧,生出深深的怜悯。
他很想给她一个宽心的回答,如同一个热敷,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能为她减轻一星半点的苦楚也好。不知她指的是这病的起因,还是灾难为什么偏偏落在自家头上?
“因为一个我们现在还不了解的病因。”魏晓日只能按后一种理解回答。
“那要你们这些医生是干什么的?白吃饭的吗?!”卜绣文歇斯底里地发作。
魏晓日怜悯地看着卜绣文,说:“医生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万能。”
“人无时无刻不能离开血液。如果停止造血,就好比一个仓库,只有消耗,没有补充,很快就要垮掉。血液就是生命。”无论面前的女人多么痛不欲生,他必须把该说的话说完。“由于红血球、白血球和血小板的全面减少,您的女儿已经或将要出现高烧、出血等一系列危险症状……”魏医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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