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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了一枚蜜枣送入我口中,我含糊道:“炭带得不够自然也是她们服侍不周……”
锦素笑道:“偶尔一次罢了,姐姐平日里最是怜惜丫头们的,为何今日不依不饶的。”说罢亲自奉茶,“还请姐姐消消气吧。”手一伸,露出皓白的左腕上一串殷红如血的玉珠。我不觉拉了她的左手端详一阵,笑问道:“这石头颜色倒正,是什么做的?”
锦素笑道:“这是朱砂玉,因玉中含有朱砂,故色如凝血,听说有些难得。”说罢除下玉珠双手奉上,“这是封姑娘赠与我的,我便借花献佛,还请姐姐笑纳。”
我忙推辞:“既然是封姑娘所赠,我怎能夺人所好?”
锦素道:“妹妹居丧,这样鲜红的首饰三年内都不能佩戴。这几日若不是宫里有喜事,我是断不肯穿这身衣裳的。我瞧姐姐日常总是会把玩玉珠,想着这件东西送与姐姐正好。药书有云,朱砂玉乃宁心静神之物,姐姐养病正用得上。”说罢不由分说将玉珠笼在我的左腕上。我一笑,也就不再推辞。
再晚些慎媛母子就要回来了。锦素痛恨深远,自不愿与她照面。于是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告辞了。
芳馨送走锦素,回来见我把玩朱砂玉,不由赞道:“这石头这样鲜艳,非石非玉的,真好看。”
我笑道:“朱砂玉通常是拿来刻印的,又称石中之后,珍贵异常。这样色如鸡血、莹透均匀的石材,却被工匠制成了首饰,当真是暴殄天物。可见这玉珠原本的主人是多么阔绰,她肯将这件宝贝当作玩物一般赠与锦素,其用心耐人寻味。锦素久居贫困,恐怕不知道此物有多贵重,否则也不会转赠于我了。”
芳馨将朱砂玉锁入柜中,回头笑道:“姑娘初入选时,那位封姑娘便立刻前来拜访,如今姑娘新升了女史,又在病中,连苏燕燕这样素未谋面的官家小姐都前来探视,她竟然不来,只管趋奉于大人。这样快便认定了胜负,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笑道:“我这女史虽说是女官之首,可别人看我,亦不过是二殿下的附庸。哪怕做四品女典,仍不如一个皇太子身边的一个女巡。封若水只是个没有封诰的官宦小姐,已经如此势利,况且其他外臣?的确是胜负已分。幸而圣上还疼爱二殿下,不然……”
不。令人庆幸的并非皇帝对高曜尚有父子之情,而是皇帝废后时,高曜尚在髫龄。若他已长成,皇帝必然忌惮。一个母族是骁王党的皇子,随时都可能成为谋反者的旗帜。我不忍再往下想。
“自我入宫服侍慎媛与二殿下,前程与性命,全系于二殿下一人之身。若他不功不过,平平安安地长大,做不做太子,我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慎媛无心争宠,周贵妃和陆贵妃渐老,妃嫔凋零,圣上定要迎新人入宫,若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必然要分去圣宠。到那时,二殿下恐将更加卑微。”
芳馨道:“陛下对后妃与皇子一向管教甚严,因此成婚多年,后妃之间虽有矛盾,还不至于相互倾轧。陛下对二殿下的疼爱不减反增,想必心中明镜似的,姑娘不必太过忧虑。”
我点头道:“眼下尚可暂安,将来如何,谁又能预料?看不透的事太多了。”
芳馨笑道:“姑娘于时势向来看得通透,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懂的?”
第二十七章 李广难封
窗外的雪子滴滴答答,和着风声与远处传来的模糊曲调,仿佛一支奇妙歌曲。我不懂的,有人懂;我不在乎的,有人在乎。我无能为力的,有人勉力为之。
不一时,慎媛带着高曜回来了。高曜还没有回启祥殿便先随母亲来看望我,见我精神尚好,便缠着我说故事。慎媛笑道:“曜儿先回去洗漱,临睡之前再来听故事岂不更好?”
高曜拉着慎媛的手道:“母亲随儿臣一道回启祥殿好么?”
慎媛道:“母亲和玉机姐姐有要紧的话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说罢又哄了几句,高曜方肯随李氏离开。
待高曜走了,慎媛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两转:“果然精神好多了。一会儿皇儿回来,我也可以偷个懒了。”
慎媛定是知道了今晨我向高曜说的一番话。我忙坐起身,欠身道:“娘娘——”
慎媛笑道:“不必多说,我都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将自己的落魄之意放在故事中说给孩儿听,着实不像样。幸而有你开导。”
我这才安心:“娘娘不怪罪臣女就好。”
慎媛道:“你的忠心与见识,我从不怀疑。只要你觉得是好的,我都信。”
我眼底一热,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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