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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没有让步,冷战僵持了半个月。那些吃的像一座坟墓,堆积在厨房的桌子上,没人过去碰一下,甚至瞅都不瞅一眼。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晚上,我下班,赵遥又在看电视。我上楼,被他叫住。
看第五十三页。他递给我一本杂志,说。
我不看。
叫你看你就看!
我接过杂志,翻到第五十三页,是一组黑白照片。有几张我之前看过,甚至有一张现在正贴在我的墙上。照片的下面写着,摄影师:赵遥。
我错怪他了,他果然(竟然?)没有问家里要钱。更重要的是,他成功了,他拍的照片得到了认同。
薯片再不吃就坏了。他站起身对我说,都留给你的,赶紧吃吧。他上楼,步伐缓慢,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忘了吗?我是冰,你是水。
我愣在那儿,手里依旧捧着那本杂志。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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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打来长途电话,她说你到哪个城市了,在外边呆够了就回家吧。之前自己在扬州,在广州,在北京,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呆够了就回家吧,回家吧,你爸想你,回家吧,奶奶想你,回家吧,多多(我们家的小狗)想你。
我想起来大理之前的几天,我彻夜地打包,即使睡觉也想着还差些什么,想到了就爬起来,点开灯找东西。我妈坐在我的床上打瞌睡,帮我找胶带,找剪刀,帮我把衣服捆起来塞进包里。她说你打算呆多久?我说不知道。也确实不知道。我是个没有计划的人,这源于我是个懒惰的人。计划总在改变,我懒得重新去制定。
我妈说,你要是不想读书,在家自己学也可以。要是不想上班,在家里我也可以养活你。
你打算养我一辈子?
行啊。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继续收拾东西,我说你别傻了,我都多大了。
我总是在父母的面前强调我的年龄,我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要再束缚我了。如果我有了翅膀,就让我去飞翔。对我放任自流,才是爱我的方式。
我妈把我爸叫起来,他还在睡觉,很不耐烦。我妈说你也过来帮忙,我爸皱着眉头打着哈欠,他说你别管了,都几点了,让他自己弄吧。然后对我说,你出去了记得往家里打电话,不管走到哪,第一个通知我们,别让我们挂念。我说好。每一次我都说好,出去了就忘记这码事。
我妈还在床上坐着,耷拉着眼皮。我说你去睡觉吧,她不置可否,只是坐着看我,想尽可能地帮我做点什么。她每天都要六点钟起床,遛狗,买早点。这一晚她一定又睡不好了。我心疼她,但不说出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去客厅找了很久,然后递给我一大包东西。
都是药,你装起来吧。
我打开来看,治感冒的,治胃痛的,甚至还有防中暑的。她说,云南热,你带着吧。
我一个一个筛选,只留了几盒感冒药。她不同意,执意让我全都带着。她说,到那边水土不服怎么办,拉肚子怎么办,都带着都带着。
那边又不是没有药房,生病了再买嘛。
还得花钱,我都是拿医疗卡买的,便宜。
我拗不过她,就尽量往空隙里塞。药盒占空间,我就把一板板的药取出来放在包里。但又想到我不知道每种药的功能,于是找来纸条,一个个问她,一个个标注。治疗什么,一次吃几片,记得非常详细。我妈站了起来,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帮得上我,她非常高兴。
标注完,又没有了事情可做。她起来拎了拎我的包,将近一米高的包,被塞得膨胀而坚硬,她差点拎不动,连连叹息。这你要怎么背着,这么沉。她说,眼神还停留在包上。
没事,我背得动。我背给她看,她笑了,很无奈、很怜悯的笑。
完了,电脑还没装,已经没地方了。我看到写字台上的笔记本,说。
那怎么办,要不再带一个包吧。她着急起来。
坐火车带那么多的包不安全。我说着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先把电脑装进去,再逐一塞其它的。这样不停地装进去,倒出来,循环了很多次。我说算了,先睡觉吧,明天再弄。
她有点不舍,好像醒来就看不到我了一样,不愿离开。
睡吧,都两点多了。
她点点头,我上床钻进被窝,她最后看我一眼,帮我关了灯。
第三天,下午四点的火车,她打算请假,让我爸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