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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耀对肖亚中说:“从你一走进队伍里,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你就永远成了一名士兵。士兵就意味着要流血,要牺牲,要杀人,要使身上不能有一丝闲情逸志。”
徐国耀看不惯肖亚中的行为,却对肖亚中的头脑钦佩之极,觉得肖亚中在军事上有一套,而且肖亚中对军事的许多想法,让他觉得肖亚中鬼到家了。而且每次和肖亚中谈军事,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一个二楞子。
徐国耀对肖亚中的军事才能钦佩之极。
所以徐国耀在夏天里,看到肖亚中像一个美丽的女人那样,呈现出一副慵懒的神情时,心里就烦。徐国耀说:“凭你的才能,你会比我们上得还快。”
肖亚中却笑笑,说:“队伍只需要精明的长官,根本就不需要精明的兵。”
徐国耀说:“乱世出英雄,你可以很快就不是兵的。”
肖亚中说:“连你都还是兵,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不是兵?更重要的是,我对当官没欲望。”
徐国耀说:“我也不会永远是兵。对我们而言,要么成为尸体,要么成为军官。这一点,你我都只能这么做。”
肖亚中说:“我做不到,我怕血,怕死人,我天生就是一个闲人。人世间总是由闲人和不是闲人的人组成的。像我这种人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有所作为的人就是你们这种人。不过,闲人也有闲人的好处。你看,正因为是闲人,我才看得到这石令牌的景致。每天没事了,歇下来,我就看这石令牌的景致。可是,再美丽的景致,在你们这些不是闲人的人眼里,是看不到的,即使看到了,也没往你们心里去。这就是闲人与不是闲人的区别。这也是我怕血怕打仗的原因。”
徐国耀被肖亚中这番理论说得有点儿晕晕乎乎。
徐国耀问:“你在家里是干什么的?”
肖亚中说:“我不想说。”
徐国耀说:“以前干什么,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肖亚中说:“我不种田,我们那儿田少。”
肖亚中还说:“我也不打渔。”
徐国耀说:“那你是干什么的?”
肖亚中说:“我是云阳小有名气的私塾。”
徐国耀说:“难怪,读书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最多,读书人天生都厌恶打仗。”
说到这份儿上,两个人就再也没话可说了。
徐国耀烦肖亚中,其实更多的是在烦自己。
来石令牌前,一开始排长说,交一个重要任务给你徐大炮,而且说是到要塞石令牌。徐国耀心里就高兴,看到峡昌的仗打得那么激烈,他以为鬼子三二天就会打到石令牌,鬼子一打到石令牌,他就有了大显身手的时候。想到要去石令牌,他就想到那个逃兵肖亚中的请求,于是他就特地向排长要了肖亚中。
有时候,徐国耀看着肖亚中想,这打仗就和小时候上学堂一样,书念得越好,就越爱念书,书念得越差,越念越念不进去。徐国耀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因为仗打得好,把他徐大炮的名声打得连队、团部甚至师部都知道了,他就爱上了打仗,爱上了在战场上叫阵,爱上了看到鬼子在自己的枪口里像韭菜一样被割倒。别看他战场下一副文弱书生的鸟样,真正一旦上了战场,他就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觉得一上战场,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变成了铁,自己的心也变成了铁,铁可是硬梆梆的货色。
可是徐国耀离开了有仗打的峡昌,来到这个巴掌大的石令牌之后,成天修工事建炮台,而且好几个月没沾到鬼子一点肉腥,徐国耀就心烦,就心里闷得慌,之后就看肖亚中不顺眼。
徐国耀和肖亚中到了石令牌,第一件事就是修炮台。
徐国耀和肖亚中在春天里修炮台,在夏天里修炮台,在冬天里修炮台。
徐国耀不喜欢修炮台。
肖亚中却喜欢修炮台。
肖亚中对修炮台特别上心。尤其是给炮台选址,他忙得最欢。炮台的地址初步选好后,肖亚中总是要围绕着那块地,爬上爬下,直到把那块地的周围都爬红,爬得那块地的草伏树倒,沙翻土扬,像打仗激起的烟尘。
过了没几天,肖亚中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个罗盘。肖亚中每次看炮址,都把这个罗盘带在身上,没事就拿出来这里照一照,那里照一照。照完了肖亚中就用大拇指一个个地掐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幅神咕咙鬼咕咙的样子。
徐国耀见了就说:“肖亚中,你何不休息一会儿?”
肖亚中说:“你站在我调整出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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