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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土堆,大的挨着小的,高一个低一个,横一个竖一个。韩大狗就觉得它们像妈妈的乳房。特别是那炮声一起,那些土堆被炮声震得直抖,就更像妈妈的乳房了。
班长和庭才就是在往一个大乳房上摆着武器。
韩大狗也学着班长的样子,懒洋洋地站起身,懒洋洋地拍身上的土,然后把他心爱的汉阳造摆到一个乳房上最佳的位置,再把那把生了锈的刺刀从土坑里刨出来,放到那只乳房的坡面上。韩大狗身上还有两枚手榴弹,他也取下来,然后从容地扑到那只乳房的内坡面上,用枪往阵地外面瞄鬼子。
韩大狗怎么也看不见鬼子的影子。
韩大狗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迷朦了。他看不见一个鬼子时,就对班长说:“班长,我们究竟是在和谁打仗?打了半天,我还没有看到他们的人毛,就像在和鬼打仗!”
班长和庭才说:“这是些搞侦察的小队人马,他们除了有精良的武器之外,人数并不多。鬼子所依仗的就是那些精良的武器,你看不见他们的。”
班长和庭才还说:“以前传说鬼子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全是些狗屁话。把这些武器给老子,老子就会以一当千。”
韩大狗说:“班长,看不到鬼子怎么打仗?”
班长和庭才说:“这拔鬼子真像他妈的地鼹鼠,一个一个全是他妈的鬼头鬼脑的,他们出来了你要瞄准了再打,别浪费子弹。”
韩大狗说:“我晓得,子弹可是枪的口粮!”
说完鬼子那边又像放鞭炮一样,一排排烟火直往天上冲。那边的烟火刚刚冲出来,这边山上就土浪翻滚,火光冲天。土浪一浪赶一浪,被炸得形成了几十米高的浪柱,就好像是在河里打仗一般。
韩大狗这次就精多了,身上一落上尘土,他就像鸡摆水一样,将身体使劲儿一抖,土就像水珠那样,纷纷从身上滑了下来,只是韩大狗身下的战壕越来越高,把他的屁股也就越垫越高,韩大狗就担心鬼子射过来的子弹,把他的屁股打穿了。
韩大狗因为身体位置高了,看鬼子射过来的子弹击中土堆的情景就更真切。而且他还能听到子弹飞行的声音。那些成串的尖哨音,让他想起小时候过年放炮竹的情景。
就在韩大狗被战斗的场景迷惑住,忘记了自己身在战场时,一片黑得发烫的炮弹片,借助爆炸的威力,钻进了他的屁股,把一种剧烈的疼痛,生硬地布满了他的全身。
韩大狗负伤了。
卫生员很快躬腰跑了上来。
战场上,韩大狗发现卫生员对他这样的轻伤最重视,从受伤到把他屁股上的弹片取出来,然后敷上药,卫生员似乎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那些边打枪边换子弹的士兵口令也传得快。可是他们对身边被打成了重伤或是打成半死的兵就不是很重视。士兵的口令传得慢,卫生员也要半天才转得过来,过来了不是翻一下眼皮推到一边,就是粗手粗脚地用手把头皮从后脖子上往前额一推一按,用一根粗针几针把皮连起来,就放在那儿了,再还要等好一会儿,担架队才会来人,把重伤员往担架上一裹,抬起就走。
韩大狗忍不住问他们:“你们怎么这样对待他?”
担架队说:“能活怎么弄他都能活,不能活怎么弄他都不能活,免得我们瞎忙一场。”
于是,韩大狗把身子全部窝进了战壕。
韩大狗这才晓得把自己的生命保管得严严实实的。他看到班长和庭才正一心一意地打着仗,还是那幅悠闲的样子,不断地侧变着身子,调整着角度,静心静气地抱着枪瞄准。
班长和庭才边瞄边说:“今天还没开张,也就是你们峡昌人说的,还没做法事,我这第一粒子弹绝不能打空。”
韩大狗忍着痛问:“鬼子出来了没有?”
班长和庭才说:“每天的第一枪非常非常重要,不能放空,你要是放空了,一天的准头就不好,就像和女人睡了觉之后去打牌一样,总是输。”
韩大狗说:“你先说鬼子出来了没有!”
班长和庭才说:“鬼子现在在我眼里只是一只只蚂蚁,我想踩死谁就踩死谁。”
韩大狗说:“这么说鬼子出来了,班长?”
班长和庭才说:“鬼子出来了。”
韩大狗说:“鬼子出来了多少人?”
班长和庭才说:“你先数数我们死了多少人。”
韩大狗就从近到远数战壕里死掉的士兵。韩大狗从一开始数,数到了十几二十几,就数得头就开始昏了,头昏了就没数清。韩大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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