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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他永远平静无波的优雅的表情在崩溃。
这让始作俑者有些心虚,也有些得意。
解气的同时,是镇北侯赏给儿子的一巴掌。镇北侯杨忠一向沉默寡言,收拾起儿子却毫不手软。他没跟儿子废话什么,直接让这小子跪祠堂一天一夜,等惩罚结束被人扶起来的时候,杨延的双膝淤青乌黑,几乎再也不能走路。
这次惩罚让杨延很伤心。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才父亲捡回来的。哪个亲生父亲能对三代单传的亲儿子下这种毒手啊?
可是,总是板着脸的父亲似乎也并不是很喜欢萧翊。萧翊倒是很孺慕父亲。他最听父亲的话了。在父亲面前乖巧懂事地不像话。
母亲也不喜欢萧翊。听说在父亲把刚出生的萧翊带回家的时候,一向相敬如宾的父母大吵一架。直至今天,母亲对萧翊的态度也很冷淡。这对杨延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安慰。
爷爷的态度就很微妙了。他似乎对萧翊拿不定主意。有时候,爷爷看萧翊的眼神很怜惜。杨延想,爷爷一定是年纪太大了。虽然曾是当年杀敌万万的北营大线统领,现在却老眼昏花,分不清亲疏远近啦。自己才是他最最嫡亲的孙子呢!
还有,深居宫中的皇后姑妈对自己和萧翊竟是一视同仁。每回赏赐什么东西啦,从来不会少了他一星半点的。皇后姑妈生的太子哥哥,对萧翊的态度也不错。真是气人!杨延很想告诉他们,你们别再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好啦,虽然这臭小子是我的义弟,但我和他一点儿交情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便是父亲的好朋友,自己也很尊敬的石雷叔叔了。唉,说出来都是泪。石雷叔叔出身寒微,原先是贫民,后来在爷爷的北线大营做马夫。然后凭借自己的努力,硬靠着军功实打实地升上来,最后甚至与父亲不分伯仲。当然啦,那时候父亲还是北线大营年轻的将领,并不是现在爵高位重的镇北侯。但是石叔叔能做到那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父亲一向沉默寡言,却难得地多次称赞石叔叔“乱极时愈沉得住气”“大见识”“大胸襟”等等,石叔叔是父亲唯一承认的知己。但是石叔叔在从军的时候伤了身体,最后致仕。后来石叔叔常常来镇北侯府,自己看到的石叔叔总是很温和。虽然长相普通,却让人觉得很亲切。
石叔叔身子不好,脸色苍白,常常咳嗽,却几乎从来不生气。唯一一次生气,是看到杨延联合几个小孩欺负萧翊的时候。杨延总算亲眼见识了曾威震北疆的石叔叔迫人的威压,却也很悲哀地被石叔叔训了。石叔叔生气时脸色愈加苍白,看向沉默的萧翊时,眼神却温和柔软地让人悲伤。
杨延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那么悲伤的眼神。他不明白,为什么石叔叔会这样?
后来,石叔叔病死了。
石叔叔孤家寡人一个,既无父母亦未成家,是父亲红着眼圈为他操持的后事。作为晚辈,自己和萧翊、冰如都去吊唁了。
父亲很悲伤。对自己和冰如视而不见,看向萧翊的眼神却很阴冷。杨延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居然在父亲眼里看到了一股深沉的厌恶。
后来,石叔的丧事操持完。父亲回府闷在书房里三天不出。三天后,他喝了许多酒,摒弃众人,只召了萧翊进去。当时他们密谈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远远守护的父亲的仆从,只能偶尔听见一声愤怒的咆哮。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只知道,父亲醉酒,差点儿失手将义子活活掐死。萧翊的颈骨有些裂了,原本雪白的脖颈皮肤被掐的淤青发紫,一月未退。当时他已经昏迷了,但眼睛却还无神地半睁着,满脸的泪(自打那一回,杨延再也没有见过萧翊哭)。
父亲被爷爷用拐棍狠狠砸了一顿,差点儿砸成瘫痪。母亲哭得泪人一般。
皇后姑妈连夜从皇宫中派出太医,好容易才将奄奄一息的萧翊救活。期间虽然母亲不允许,但杨延不知为什么,一直偷偷躲在外面。他觉得有些心慌。他虽然很讨厌萧翊抢了他的风头,但并不想让他死。这种纠结矛盾的心情使他烦恼了很长时间。
然后,萧翊命大,终于活了下来。只是伤了声带,原本清亮好听的声音变得嘶哑,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稍微养好一点儿。他变得比以前更不爱说话,而且似乎性格也发生了隐晦巨大的转变。怎么说呢?若说以前的萧翊是“君子温润如玉”,那么现在也是玉,却是凛然的寒玉。
萧翊对别人的态度也变得分外持平公正,不管亲疏远近男女老幼富贵贫贱,统统简化成两种:一,相敬如冰。二,冷若寒冰。而且秉持“人不犯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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