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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渊!
那黑衣汉子犹自道来:“不虚大师武艺超卓,他会传授你绝世武功,而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不少佛门道理,这些道理,对你的帮助更大。”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步惊云的反应,问:“惊觉,你明白吗?不虚大师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师父。”
步惊云怎会不明白?他太明白了!
他明白黑衣叔叔想以不虚大师的佛学来把他潜移默化,不再那样残忍,也不再总是矢言报仇!
可是,为什么黑衣叔叔却不明白?报仇才是他生存的目的!
自从霍步天一死,他的一生本应随之而去,他至今仍苟活,只为报仇!
为了报仇,他不知应干些什么?倘若不能报仇,他再活下去又有何用?
他自知今生今世,绝对不能当回一个寻常的小孩!他早已不是小孩!
枉费他对黑衣叔叔满情期望,然而他私下忽然感到,人生在世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一切都不可靠,惟一可靠的人只是自己!
就在此刻,他暗暗在心中发誓,从今以后,他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剑晨犹不明白师父苦心,在一旁道:“师父,惊觉如此聪敏,和我们相处亦融洽,为什么要他转随不虚大师啊?”黑衣汉子默然不答,他也有其苦衷,他其实也是为了步惊云设想。
步惊云的目光又已回复昔日的冰冷,良久良久,才木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当中没有蕴含埋怨,只有深深悲哀。
他说罢便回房去了。
房内一片漆黑。黑暗,才是步惊云的归宿。
剑晨早已深深睡去,步惊去却仍在思潮起伏,他看着自己身旁那个满脸幸福的剑晨,渐渐感到自己本便不适合信住在这个地方。
那柄英雄剑并不接受他,黑衣叔叔亦要把他转送别人,他与剑晨虽是同睡一床,际遇却有天渊之别。
剑晨一身衣白如雪,宛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幽香四溢,步惊云却像白莲下的污泥,总是给人践踏,摒弃,推让,总是没在荷塘之下,永远不见天日,不得超生!
他偏偏要超生!
每次当他记起霍步天生前那张慈祥的笑脸,和他死后给斩下来血淋淋的人头,他的心就在剧烈抽搐,命运欠他父子俩实在太多!
为什么谁都无法明白他的深仇?谁都无法明白他心中的悲痛?
真是悲痛莫名!
步惊云如此想着想着,蓦地心生一念
他忽然下床。
阴暗的树林中,步惊云正乘夜飞奔,他要永远离开这儿,忘记这儿,重换一个落脚的地方。
四野凄寂,悄无声息,只有他独个儿在奔驰,他可感到半点寂寞?
他当然感到寂寞,过去如此,现下如此,将来也必如此?可是他并不害怕,他早已习惯了寂寞,既然今天又要孤独离群,他亦必须挺起胸膛继续走自己要走的路!
不过,就在此时,他的去路竟给一条细小的身影挡着!
昏暗的月色下,步惊云亦可把眼前人瞧得清清楚楚,挡路者竟是剑晨!他竟然也猜得他会乘夜离开?还是他在熟睡中给步惊云弄醒?
只见剑晨满脸忧色,道:“惊觉,请你不要走吧!”
他的语调仍是诚恳如昔,步惊云却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直行直过,当他快要在剑晨身边擦身而过时,剑晨突然飘身退后拦住他,劝道:“惊觉,冷静点!”
步惊云也不答话,只是运劲于指戳向他,此一着他本要点其穴道,好叫他不能动弹,不再纠缠追来,故此出手奇快,岂料剑晨纵身一跃,竟以绝世身法巧妙避过!
步惊云一愕,顿时记起那次和剑晨比试时,他从没使过此等身法,不禁道:“若你那次在我使出悲痛莫名前全力施为,我未必会胜你,你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剑晨顿了顿:“我亦很想师父收你为徒!”
步惊云私下一阵感动,剑晨对他的一番好意,他怎会不明白?只可惜,他与世间所有人都无缘。
剑晨见他似在沉思,以为他在犹豫,于是便继续道:“惊觉,不若待我回去向师父求情,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他本是好言相劝,但步惊云一听其说及“求情”二字,蓦地面色一沉,一边举步前行,一边道:“不用了!我不需要别人同情!”
最后,他还是要说同一句话,他还是依然故我。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