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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希望这个秘密经由韩说之嘴,传到天子耳中。就连让他知道这件事都不行。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豫章船厂的扩建工程还处于筹划阶段,梁啸抓紧时间,开始在精舍中给淮南门客们讲解数理基础。难度相当于初中课程,太高深了他也讲不了。与此同时。他还将豫章船厂的匠师请来,让他们一起旁听,并且从他们的子弟中招收了一些聪明伶俐的少年,作为预备力量。
除了讲解数理基础。梁啸还和匠师们商量,决定引入船模制造工序。
汉代的造船业已经比较发达,特别是水道纵横的江南,造船更是很常见的事。做船模也不稀奇,明器中很常见。不过,专门为了造船而做船模。却是一个新鲜事物。
在此之前,造小船是凭经验,造大船,更是凭着匠师多年的经验积累,一代人一代人口耳传说,慢慢丰富。那些尺寸都记在匠师们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数据。
梁啸提出制作严格按比例缩小的船模作为造船之前的准备,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一部分人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一部分人则是担心丢了饭碗。有了船模,谁都可以按样造船,以后匠师们还造什么吃饭?
汉代匠师是贱业,地位尚在农民之下,甚至不少人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官奴婢。农民还有土地,他们有的只是自己手上的技术和脑子里的经验。失去了这些经验,他们就是纯粹的苦役。
为了消除这些人的担忧,梁啸和他们反复商量,最后决定上书朝廷,请求将这些工匠纳入工官体系,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匠师,由朝廷发给俸禄,高的可达千石,低的也能保证基本的生活。
这个条件成功的取得了匠师们的支持。楼船令不过六百石,一个工匠能够享受千石俸禄,比楼船令还要高,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取得了意见一致之后,梁啸就在精舍里开始了造船前的技术准备工作。
这个工作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内容,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熟悉。不过,几年的习射让他有足够的耐心,而扎实的数理基础也让他比一般人领悟得更快,能够举一反三,而这个时代的造船理论也没有系统化,还需要他来进行整合统筹。
就像当初习射一样,梁啸投入了十二分的热忱和激情。
十一月中,月亮和孩子在十余名骑士的保护下,赶到了豫章,随行的除了两千斤黄金,还有一封刘陵的亲笔信。
梁啸看完信,苦笑着摇摇头。天子派韩嫣来豫章,恐怕不是视察豫章船厂这么简单。刘陵的猜测命中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却找不到破解之道。
不管他怎么说,传到天子耳中的话都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意思。腹诽之罪虽然还没有登上历史舞台,但心病难医却是亘古不变的难题。怎么才能让天子相信他心无怨言?
他做不到。人心隔肚皮,他就算将心挖出来给天子看,天子也未必相信。再说了,他也没那么欲望。
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我,我凭什么一定要费心费力地争取你的信任。
梁啸将刘陵的信收好,抱起襁褓中的孩子,举在面前,看了一眼。
小家伙睡得正香,吧嗒着小嘴,两只小手蜷在胸前。
“怎么样,好看不?”月亮凑了过来,抱着梁啸的肩膀,吃吃笑道,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涌入梁啸的鼻子。
“好看。”梁啸乐得合不拢嘴。“我阿母是不是乐坏了?”
“嗯哪。我觉得,有了这孩子之后,阿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哈哈哈……”梁啸将脸凑了过去,在月亮圆盘般的脸上亲了一下。“阿母想个孙子想得太久了,你别计较。到这儿以后,你就自由了,过些日子,我陪你去骑马。”
“好啊,好啊。”月亮眉飞色舞,随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听征夫人说,卫子夫生了个女儿,天子很不高兴,好久没去她的宫里了。”
“又是一个女儿?”梁啸暗自发笑,看起来,卫子夫的命运也要被改变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女儿?”
“谁说的?”梁啸表示反对。“我就喜欢女儿,至少我不觉得儿子和女儿有什么了不得的区别。”
“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月亮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草原上也是喜欢儿子的,只是没你们汉人这么区别。我生了平安后,阿母的脸色……”她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下去。
梁啸笑笑,没有理会。月亮毕竟是胡人,她理解不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