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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鸳鸯端的一脸仙人相,却胆怯得像见了鹭鸟的蚌壳中嫩ròu,被黑人目光这样恶狠狠地打量一圈,竟哇地大哭起来,泪珠子想也不值钱,一直掉,一直掉。他哽咽道:&ldo;娘子,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rdo;公鸳鸯原是大父翠元,被雷劈黑的则是大母三娘。三娘听闻此言,缓了缓颜色,柔声问道:&ldo;错了可改不改?&rdo;翠元哭得惨烈,鼻涕都掉了出来,可即便如此,还是像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他啜泣道:&ldo;可我是真心喜欢曾姑娘,喜欢就是喜欢,该怎么改?&rdo;三娘撩起袖子,文静地咬牙切齿道:&ldo;那我呢,你喜不喜欢我?&rdo;翠元哭得肝肠寸断,好似死了爹娘,&ldo;喜欢,我喜欢娘子。&rdo;说完,漂亮的眼珠为难地瞧着身旁拥着的曾姑娘,仙气飘飘,声音却越来越小:&ldo;都喜欢。&rdo;&ldo;翠郎!&rdo;曾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感动受用。三娘后退了一步,手背揉了揉眼,良久,才红着眼,拿剑指着二人道:&ldo;奸夫淫妇!我杀了她,划花她的脸,看你还喜不喜欢她!&rdo;翠元吧嗒掉泪珠子,抽噎道:&ldo;她就算毁了容,死了,我也喜欢她,覆水难收。她若死了,我定然心如刀绞,娘子不如一并连我也砍了。&rdo;那曾姑娘也凄惨道:&ldo;夫人,你既已杀我爹娘兄长,不愿我二人一起,又何苦留我同翠郎人间挣扎,我们愿意一同死在夫人剑下谢罪!&rdo;&ldo;你闭嘴!&rdo;三娘口燥脸红,显是说不过她。&ldo;你呢!倘使……倘使我和她二人,你只能选择一人,你又选谁?&rdo;剑尖刺到了翠元的喉间。翠元看着三娘许久,才含泪闭目道:&ldo;之前是你,遇到曾姑娘,便是她。&rdo;&ldo;三娘!&rdo;一直静静看着三人闹剧的奚山终于开口打断这有些难堪的场面,&ldo;休要再问。&rdo;&ldo;翠元生来多情,癖好如此,近乎痴,也近乎病,你便忍了此一时,随我先回去如何?&rdo;奚山瞧着三娘神色变幻不定,面部的肌ròu不断抽搐,又道,&ldo;府中这几人尚不到头七,鬼差未来勾魂,现下还了这阖府性命还不迟,也免得附稷追着你劈。&rdo;相传,附稷是一种天鱼,手持雷槌,游弋云间,专劈世间不行正道之徒。三娘却低下了头,许久,才问道:&ldo;山君,若二郎当时娶了那个女子,你又当如何?&rdo;奚山君笑了,&ldo;他若娶了那个女子,我岂不欣喜若狂?他若如世间俗夫,只重女色,我岂不欣喜若狂?他若有朝一日眼泪也能横流,我岂不欣喜若狂?&rdo;三娘低声道:&ldo;我与山君不同。我喜欢的人若是也喜欢我,便只能喜欢我一人。哪怕他喜欢旁的女子只是一时一日,我也断然不会让他好受。他喜欢我不能是最喜欢,更不能只是浅浅的喜欢,最喜欢时还有次喜欢,浅浅喜欢我那深深喜欢又给了谁?他只能喜欢我。&rdo;语毕,焦黑的手从胸口掏出几个珠子,作势狠狠一揉,奚山君脸却黑了,攥住她的手腕,&ldo;你莫要胡闹,捏碎这几人的魂,就真的要遭报应了!&rdo;她恶狠狠地瞧着曾姓的女子和翠元,&ldo;这贱人毫无廉耻,为了心上人情愿放弃忠孝节悌,枉生为人,连我等妖族都不如,今日若不让她父母兄弟因她而死,贱人寿终之时永堕畜生之道,我日后被雷劈,又岂能心甘情愿酣畅淋漓?&rdo;&ldo;接下来呢?&rdo;扶苏听到此处,红炉火上煨着的一壶茶水也就煮沸了。扶苏取了壶,润了润杯,淡淡一笑,问道。奚山君吃了好几杯茶水,才无力道:&ldo;你猜。&rdo;扶苏想了想,道:&ldo;嗯,三娘变成了石头。&rdo;奚山君一口茶喷了出来,&ldo;你怎么知道的?&rdo;三娘语毕,口中便念念有词,恶狠狠地盯着一对野鸳鸯好一会儿,把翠元骇得满面汗泪交替,霎时间,她竟……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块焦黑的巨石。扶苏淡声道:&ldo;三娘苦苦纠缠,杀了一众人,偏偏不肯杀丈夫和那女子,摆明是不舍得杀翠元,也不肯杀死曾姑娘让他伤心,如此一来,还能做些什么?离开翠元看他二人逍遥她决计是不肯,翠元得的这等风流病一时之间又不会同曾姑娘断了,她只能闭目隔耳,不听不看,陪在翠元身边,等他回心转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