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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有没有客人来过,不是数枝或青草弯倒了,就是一些脚印被留下了。一般情况下,我还能从他们留下的微妙痕迹里猜测出他们的年龄、性别和性格;有的丢下了花朵,有的抓来一把草又把它扔掉,甚至还有些一直带到半英里外的铁路上才扔掉;也有的时候,这里还残留着雪茄烟和烟斗的味道。根据烟斗的味道,我经常能注意到六十杆之外的公路上正在行走的旅行者。
应该说我们周围的空间是很大的。我们不可能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地平线。郁郁葱葱的森林或湖泊也并不是就在我的门口,在这中间还有一块我们熟悉而且使用着的空地,多多少少整理了一些,还围了篱笆。我们仿佛是从大自然手中把它索取来的。我有什么理由要占领这么大的范围和规模,为什么这不见人烟、遭受人类遗弃、有着这么多平方英里的森林会归我所有呢?离我最近的邻居在一英里外,见不到什么房子,除非登上半里以外的小山顶举目眺望,才能看见一点房屋。我的地平线被森林包围起来来,供我独自享用,望得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湖的一端铺设的铁路和湖的另一端沿着山林的公路上围建的篱笆。从大体上看,我居住在这个地方,和生活在大草原上一样寂寞。这里离新英格兰像离亚洲和非洲一样远。可以说,我拥有自己的太阳、月亮和星星,这是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小世界。晚上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经过我的屋子,或者是敲我的门,我仿佛成了人类的第一个人或是最后一个人;除非是在春天,隔了很长时间,才会有人来钓鳘鱼,而在瓦尔登湖,很显然他们只能钓到自己复杂多样的本性,而鱼钩也只能钩起黑夜——于是他们很快就走了,常常是带着轻飘飘的鱼篓离开的,把“世界留给黑夜和我”,而黑夜的核心从来没有被人类任何一个邻舍污染过。我确信,通常人们还是有些害怕黑暗的,虽然妖魔都被绞死了,基督教和蜡烛的火焰也被引进来了。
孤 独(2)
然而有时我会有这样的经历,在任何一样大自然的事物中,你总能找到最甜蜜、最柔和、最纯真、最让人精神振奋的伴侣,就是对那些愤世嫉俗的人和总是忧心忡忡的人也是一样。生活在大自然中,只要感官还在发挥作用,就不可能有太深重的忧郁……当我享受着四季的友爱时,不管什么都不会让生命成为我沉重的负担。
……
常有人对我说:“我想你住在那里一定很寂寞,总想着和其他的人接触一下吧,尤其是在下雨下雪的日子和夜晚。”这个问题诱使我想做这样一番解释——我们居住的整个地球,在宇宙中也不过是一个小点罢了。而别的星球,我们用天文仪器还不能测其大小,你想象一下它上面两个相隔最远的居民间的距离又是多远呢?我怎么会感到寂寞呢?我们的地球不是在银河之中吗?在我看来,你提出的是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人和人群要被怎样的空间分开才会感到寂寞呢?我已经找到了,人腿再努力也只能让人们走在一起,却无法使他们的心彼此靠近。
……
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觉得独处是对健康有益的。有了同伴,哪怕是最好的同伴,不久也会让人心生厌烦,变得很糟糕。我喜欢独处。我没有遇见过比孤独更好的伙伴了。当我们到国外,挤身于人群当中时,也许会比一个人呆在室内更感到寂寞。一个人正在思想或正在工作时总是孤独的,让他该怎样就怎样吧。不能以一个人离开他的同伴有几英里远来计算他是不是孤独。真正勤奋的学生,如果在剑桥学院最拥挤的蜂房里,只会感觉孤独得像沙漠上的一个伊斯兰教托钵僧一样。农夫可以一整天独自呆在田地上,或者在森林中工作、耕地或者伐木,却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活儿干;可是当晚上回到家里,他却不能独自坐在房间里思考问题,而必须到能“看见人群”的地方消遣一下,按他的理解,这样做是为了补偿他一天的寂寞,因此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学生们可以一天到晚地呆在教室里而不觉得无聊和“郁闷”;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学生坐在教室里学习,就像他在森林中采伐,像农夫在田地里或是在森林里劳作一样,过后学生也会去消遣,也需要进行社交,尽管那种形式可能更简练一些。
社交往往是很廉价的,我们相聚的时间是如此短暂,以至于来不及让彼此获得任何新的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在一日三餐的时间里见面。大家重新相互品尝我们这些陈腐乳酪的味道。我们必须一致同意若干条礼节习俗,这些是我们所谓的礼尚往来,能够使大家相安无事地相处,避免有失风度的争吵。我们在邮局碰面,在各种社交场合碰面,在每晚的火炉边碰面;我们的生活太拥挤,相互干扰,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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