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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寿财险公司总经理徐繁茂的陪同下,等在了那里。
这样的事情在华国内地县市几乎不能想象,但在少数民族聚居区域,尤其民风彪悍的川西苗地,最近几年却十分常见,以至于在这里工作的一些干部,很怀念以前没有互联网的ri子。
明明早知道等在医院门口的那群人中很可能有着县里的领导,但陶猎林拉着张黎生走下货车后却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郭国兴主动走过来,一脸关切的问道:“你们就是鸹窝村的陶猎林同志,和张黎生同学吧?”
“我是陶猎林,您是?”
“我是咱们佢县县委副书记郭国兴。”
“原来您就是郭书记,哎,瞧我这脑子,我在咱县新闻上经常看到您,这,这,您可比电视上还显得年轻多了。”
“老喽、老喽,分管维稳工作后,成天吃不好,睡不着,老喽。
猎林同志,你一看都是实在人,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也是苗圩人,对咱苗圩迎送死者的风俗非常尊重。
可是现在真是特殊时期,咱县第三届‘山岚国际旅游节’马上就要开幕。
党尊重全国各个少数民族传统习俗是国策,可经济发展也是重中之重的大局,和咱们普通百姓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我晓得,郭书记,我都晓得,可事情不解决,我也不好做主让乡亲们回去撒,我,我…”
看到陶猎林为难的表情,郭国兴笑笑说:“你放心老陶,我也不让你作难。
徐经理,徐经理把保险公司的赔付款拿来。
禾经理,咱金道公司的慰问金也准备好了吧。”
听到县委副书记的招呼,徐繁茂马上笑呵呵的快步上前,从西装内兜里取出一张建设银行的转账支票,递上去说:“郭书记,保险赔偿金总共五十万,这是转账支票,票到付款,是按县里出租车一般投保金额最高额度赔付的。”
郭国兴点点头,又看看跑过来的禾道林。
“慰问金我们准备了十五万元,虽然不多,但这也是我们金道公司的一点心意。”肇事出租车挂靠的金道出租车公司董事长禾道林,打开手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苦笑着说道。
本来这次致张道巫死亡的交通意外,死者本身横穿马路,负有一半的事故责任,家属能获得个三、四十万的保险理赔就很不错了。
可现在不仅保险公司要全额赔付,自己也要无缘无故的拿出十五万块钱做‘慰问金’,禾道林当然肉疼,可他知道这笔钱还非出不可,否则一定酿成所谓的‘民族冲突’,恐怕自己的公司都要关门大吉。
郭国兴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后,不看陶猎林,而是看着旁边干廋的张黎生,语气沉痛的说:“张黎生同学,对你痛失亲人的遭遇,叔叔也感到很难过。
现在已经责令事故相关责任人尽最大的可能xing对你做出了补偿,如果你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只要合理,可以再提。”
他是县委副书记,又兼着正处级的旅游开发区主任,这种级别的干部在北平、申城那样的特大城市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佢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却真正是跺一脚县城都要有点动静的人物。
再加上郭国兴自己也是苗圩华姓出身,所以只要在道理上先发制人的站住了脚,就不怕别人再兴风作浪、无理取闹。
出乎郭国兴意料的是,少年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那样受人教唆的痛哭流涕、讨价还价,而是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阿叔,我今天就是来迎回阿爹尸骨地。
他翻栏杆被车撞了,不怪别人,补偿多少都成,我就是来迎回阿爹尸骨地…”
世人xing格高尚的圣人少,穷凶恶极的罪犯也少,多的是善恶交杂的普通人。
而普通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周围事物的感染,虚情假意和真情实意有时候也就是一念之间的转换。
听了张黎生的喃喃回答,看着眼前这个称呼自己‘阿叔’,失去父亲,低着头,身体干廋的少年,本来事件有了圆满结果,应该放下心中大石的郭国兴,心里却突然觉得一酸,想到了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儿子。
“阿崽莫这么讲,你以后还要生活,多补偿些钱,上高中、大学、研究生就都有了着落。
学成后,有好出路,为国家做多贡献,这才是正道,也让你死去的阿爹心安。”他从徐繁茂、禾道林手里取过支票、现金,塞到张黎生手中说道。
虽然还是套话、空话,但语气却显得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说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