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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摩尼脸白,疤痕也白,乍一看倒是不显眼,但在阳光下也很清楚。霍相贞望着他发愣,因为昨天竟然是一点也没瞧出来。
白摩尼用小勺子搅着碗里的米粥,小声笑道:“夜里开快车兜风,结果翻到沟里去了,汽车夫和我全摔出了一头一脸的血,好在没大碍,都是皮肉伤。昨天怕你见了大惊小怪,我就提前往眼皮上抹了一点儿香粉膏。”
霍相贞放下筷子,把双臂横撂在了桌面上。盯着前方出了会儿神,最后他很慎重的开了口:“摩尼,回家吧。”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那口鸦片烟瘾,不想戒的话可以先不戒,将来再说。”
白摩尼还捏着小勺子,把一碗热粥搅成了温吞吞:“大哥,等你打完了仗,我再回来吧。”
霍相贞登时望向了他:“打仗和你回家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觉得连毅能保护你,我保护不了你?”
白摩尼立刻摇了头:“不是那个意思,你急什么?你再急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霍相贞听闻此言,气焰果然低落了些许。他一直当白摩尼是个小崽子,然而小崽子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对他素来是一治一个准。
白摩尼垂下眼帘,将自己的心事盘算又盘算,末了感觉一言难尽,索性开始胡搅蛮缠:“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现在我不想回家,你让我回我也不回;等到战争结束了,我想回家了,你不让我回也不行!”
霍相贞当即想拍桌子作狮子吼,然而看着白摩尼的小肩膀、小脖子、小脑袋,他心里无端的酸了一下:“胡说八道,那这仗要是打个十年八年,你就十年八年不回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声音也低了:“混账东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大哥?”
白摩尼将一只手放在了大腿上,手指肚在裤子上蹭了一下,他想起了霍相贞那温暖的短头发,同时下意识的露出一副惫懒神情,他歪着脑袋垂了眼帘,一脸不服气的嘀嘀咕咕:“明知故问,你说有没有?不听你的话,就是心里没有你了?”
霍相贞对他审视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这几年欠了连毅的债,所以现在要受他的挟制?你说实话,大哥有钱。”
白摩尼缓缓的摇头,摇着摇着,又笑了一下。这回让大哥说中了,他的确是欠了连毅的债,然而不是经济债,是人情债。连毅常年的老不正经,对他却是真动了心。他本以为自己付出肉体,对方付出金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人心难测,一场买卖一做几年,做着做着,就不是买卖了。偏偏连毅又是个毒辣的性格,说起来是五十岁了,可是好勇斗狠的时候时常会像十五岁。想把这么个人平白无故的甩开,太难了,也太危险了。危险的不是自己,是大哥。
大哥好容易才东山再起了,不能让他学连毅,也“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哥还年轻,每一步都走错不得;连毅败了可以去养老,大哥能养老吗?
所以得再等一等,等这段时期过去了,自己总能想到和平脱身的办法。顶好别让大哥插手,当初自己走投无路,如同抓救命星一般抓到了连毅;现在有家可回了,又翻脸不认人,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等着大哥来救——这样也不对,对不起连毅。
思及至此,他转向霍相贞说道:“大哥,我是自由的。”
霍相贞拧起了两道眉毛:“既然是自由的,你还要跟着连毅混,那岂不是——”
没说出来的话,是“自甘下贱”四个字。看着白摩尼那半透明的苍白脸皮,他现在对这小崽子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了。憋气窝火的把那四个字消化在了心里,他转而又道:“连毅都多大岁数了,给你当爹都绰绰有余!再说他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吗?他就是花天酒地会扯淡!他原来干的那些花花事儿,让人都没法儿说!”
白摩尼低头喝了一口凉粥,然后抬头望向了霍相贞:“大哥,你爱不爱我?”
霍相贞万没想到他会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话,当即怔了怔:“我——”
这些话在霍相贞心目中,全部属于肉麻一类,所以话到嘴边,他恼羞成怒的简直要不耐烦,可不耐烦归不耐烦,他压着脾气一点头,还是低声做了回答:“爱!”
白摩尼苦笑着又问:“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爱不爱?”
霍相贞深深的一点头,表情几乎有些痛苦:“爱!”
白摩尼也点了点头:“大哥,我也爱你,可是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以着这个样子去爱你,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
霍相贞向后一靠,仿佛是气急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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