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第2/4 页)
他竟真的在萎缩。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真的变成了个老人。
突然笑声断绝。
他倒了下去。
阳光依旧辉煌,可是叶开已感觉不到它的温暖。
杨天当然更感觉不到。
他是带着笑而死的,一个人临死时还能笑,并不是件容易事。
可是他本来就没有理由笑。
一个人的秘密若被揭穿,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一定笑不出。
他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能笑?
叶开的手冰冷,额上却在流着汗,冷汗。
他听得出杨天的笑声中,仿佛带着种奇怪的讥诮之意。
但他猜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论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都已变得没有意义,人死之后,他拥有的一切就都已随着生命消失。
死人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一样:秘密——杨天是不是也带走了什么秘密?
——死人有时候也能说话的,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是不是还能将这秘密说出来?
用他的伤口。
伤口溃烂,流出来的血都是乌黑的,可是伤口并不大。
叶开若不是亲眼看见,实在很难相信这针孔般大的一点伤口,就能要了“飞狐”杨天的命。
风冷如刀,岂非也总是没有声音的。
叶开听见的声音,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来的是刚才从另一方向逃走的老太婆。
现在她身上穿的,当然已不是那套紧身的黑缎子小棉袄。
她那张白生生的清水鸭蛋脸,现在当然已变了样子。
变不了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小小的、弯弯的,笑起千时像钩子般的眼睛。
杨天就在她面前,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在盯着叶开,好像一下子就想把叶开的魂勾走。
叶开卷起死者的衣襟,站起来,过了很久,才说出三个字:“他死了。”
“我看得出。”
“他是你的男人?”
“他活着时是的。”
“自己的男人死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点难受的。”叶开也在盯着她:“但我却看不出你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我本就是寡妇。他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看见过的死人,也不止他一个。”
王寡妇道:“无论什么事,只要习惯了,也就不会难受了。”
她显然在叹息,可是无论谁都听得出,她的叹息声中并没有什么悲伤之意。
叶开无话可说。
她说的至少是真话,真话总是令人无法反驳的。
王寡妇忽然又问道:“是你杀了他?”
叶开道:“你应该知道他早已受了伤。”
王寡妇道:“可是他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忽然死了?”
叶开道:“因为他受的伤并不重,中的毒却很重。'王寡妇道:“哦?”
叶开道:“他虽然用药物勉强压制住毒性,可是一奔跑用力,毒势就发作了。'王寡妇忽又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叶开当然知道。
王寡妇道:“你知不知道‘飞狐’杨天不但轻功高,而且还有很多别的本事?”
叶开道:“治伤疗毒,也是他的专长之一。”
王寡妇道:“但是你现在却还要说他是被毒死的?”
叶开道:“世上只要有一种他不能解的毒,他就可能破毒死。”
王寡妇道:“真的不是你杀了他?”
叶开道:“我从不杀朋友。”
王寡妇道:“他真的是你的朋友?”
叶开长长叹息,黯然道:“只要他做过我一天朋友,就永远是我的朋友。”
王寡妇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了笑,道:“我也听说过你是他的朋友。”
叶开道:“哦?”
王寡妇道:“我还听过一句话。”
叶开道:“什么话?”
王寡妇道:“朋友妻,不可戏,要戏朋友妻,要等朋友死后戏。”
她笑时眼晴媚如新月:“这句话我好像也听你说过。”
叶开苦笑。
王寡妇道:“现在他已死了,我还活着,你……”
她没有说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