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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斥候的消息,神威军是昨天夜里到达的,而早上搭起的这座方形营寨却严整得犹如军校教科书上的典范,尽管以神威军大营离西山的距离可以推断,两日内轻装赶到神威军,不可能携带攻城的大型的军械,但问题是,西山大营也绝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以一当十,开什么玩笑?
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三百夷兵,长孙承业心里有些百感交集。两天前的傍晚,澹台扬飞突然出现接管了西山大营,又将一千夷兵收编时,他其实颇有些愤然,只可惜经过这半年训练,在这些崇拜英雄又凶悍好战的夷兵心目中,澹台的威信早已经超过他,听说有仗可当,几乎是欢呼雀跃的接受了收编。
而他自己的愤然,也在昨天晚上终于见到脸色苍白、声音微弱但明显神智清醒的永年皇帝之后,化为了乌有。身为军校出身的大燕军人,忠于皇帝、服从命令几乎已经成为了他骨子里的两大本能。现在他相信,太子是真的反了,而且丧心病狂到先是暗害陛下,接着又派兵来围剿,他既然在无意中被卷进了这样的局势,也惟有如从小就被教导的那样,精忠报国,死而后已。
此刻,他带领的三百夷兵和千骑营的六百辅兵一道把守着西山大营的第一道防线:距离大营的土墙约一百米,由五百名战俘临时挖出的环形壕沟、陷阱、胸墙和粗壮紧密的木制栅栏、拒马而形成的临时营墙,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用死守防线,以尽量多杀死敌军为目标,一旦出现突破,立刻撤回营地。在土墙上的四百辅兵和七百千骑卫将用弓箭接应他们。
长孙承业对这道命令颇有点摸不着头脑,澹台对这道营墙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不但逼着俘虏们挖了两天,自己还带着亲兵布置了一番,如今这道营墙下装备了强弩、连弩、长矛,乃至大量的火油,难道不是为了死守,只是为了多杀几个士兵?可是在这种战场上对方最不缺的,不就是士兵么?而这道防线一失,西山大营的外墙就直接暴露在敌军之前了!
眼见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对面的营寨里终于吹响了号角,辕门打开,黑压压的步兵鱼贯而出,迅速排列成的整齐的阵型,目测至少在一万以上,没有多余的叫阵,没有将领的冲锋,只有沉默而坚决的迅速逼近,这种沉默里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长孙承业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盾牌。
身后传来澹台扬飞沉稳的声音:“用人命换速度很好,看来宇文简很急。”随即便是一声命令,“强弩准备!”长孙承业松了口气,嗓子不再发紧,“强弓准备!”
几分钟后,神威军步兵手中的盾牌已经清晰可见,眼见已经到了百步的射程,数百把强弓与强弩同时发射,密集的箭簇如雨而去,神威军严整的步军方阵中不时传来闷哼和惨叫的声音不断倒下的士兵让方阵顿时失去了原有的严密,只是在第一排持盾的士兵并无伤亡阵型也就不会真正打乱,几轮发射之后,敌军已经冲至五十步的距离。
长孙承业正微觉心忧,便听见头上有密集的破空之声,回头一看,只见土墙上已经推出一排床弩,不由大喜——这种弩箭在一百五十步内可穿重甲!以目前约百步的距离,冲击力足以破开盾牌的防护。果然,床弩的巨箭到处,神威军的长盾有被震歪震倒的,有直接穿过缝隙将后面两三个士兵钉成人串的,密集的阵型终于开始散乱,两轮箭过后,神威军的伤亡数字已是数以百计,只是对于上万人的阵容来说,却又算不得什么。
眼见敌军已冲至三十步左右,头一排士兵却突然惨叫着跌入了底下布满安头木桩的陷阱,后面的步兵收脚不及,也跟着掉了下去。
“换连弩!”随着澹台扬飞的命令,六百名辅兵中一半人丢下强弩,换上了十支连发的八寸硬弩。
每百人连发一次,在这种射程短却威力无穷的连环弩前,仓促中失去了头排强盾防护的步兵顿时变成了活靶,像麦子般倒下了一大片。弓箭和床弩发射的声音同时响起,神威军进攻的脚步终于被遏制住。
长孙承业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土墙上传来尖锐的哨声,澹台的声音立刻响起,“举长牌!”九百名士兵中的三百人迅速向斜上方举起早已准备的长型铁盾,弓箭手和弩手则放低身子,躲在了胸墙之后。
似乎是为了应和澹台的命令,对方步兵阵的后方破空之声大作,一轮远远超过他们发射密集程度箭雨扑天而来,好在举盾及时,普通箭枝无法穿越铁盾和胸墙,更别说大多数都落在了胸墙背后的空地里。不过对方至少配备了上千人的弓箭手,箭雨不断射落,这边弓箭已经被彻底压制住,对平射的连弩影响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