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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轩怔住了,虚伪的笑像被冻在脸上,但也只是很短一瞬,俊秀的容颜显出不相称的阴狠:“好个不悔!既如此,更该牢记自己的身份,下一次,我便不会再加容忍。”
素卿单薄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不停发出剧烈的呛咳混着血丝,沿嘴角流下。然而她却完全不以为然,望着他笑,坚定而顺从:“淡月的命……本来就是……轩的。”
容素轩豁然站起身来,镇定心神,浑若无事望着她的惨状,脸上的笑容遮盖住声音的无情冷漠:“残破的卒子却与我无用,你自己斟酌着办便罢。”
走到门口,又略偏过头,风姿楚楚,温柔挽笑:“这一次,轩很期待看见,卿儿得到蓝凌全部的真心。”
他又变回原本那个他了。
边境
善儿手端药碗推开房门,见素卿身上只穿着件单衣站在窗前发怔,大惊失色的连忙把药汤放在桌上,便抓着件披风覆上她的肩:“小姐,你刚刚能起床,要是被冷风一吹,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素卿漠然叹口气,回过身捧起药碗仰头喝了,药汁极苦,而她的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善儿犹犹豫豫地望着她,小声道:“公子吩咐,这便上路,日落前便可到达边境了。小姐无碍罢?”素卿冲她微微点头,返身在铜镜前坐下,镜中人苍白而陌生,像个幽灵般讽刺的望着自己笑。
卒子的爱恨向来无足轻重,甚至本不配存有爱恨。她知道自己太贪婪,无时无刻不在痴心妄想。痛苦像是用钝刀锯开心尖,每当伤口麻木或者略有好转时,就会补上新的一刀,重新鲜血淋漓,周而复始。 像是深犯烟瘾的赌徒,她甘之若诒的承受所有痛苦,无怨无悔。
弥留之际,残存的薄弱意识依然感受到素轩的断然离开,接着又去而复返。
她敏锐地觉察出素轩的动摇和恐惧。这是素轩唯一流露过的真情。所以她完全满足了,这样卑微低贱的满足着……泥潭深陷,万劫不复。都已然无所谓。
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么?惟有蓝凌……这名字在心底微微颤动……
几天几夜的奔波,相见之时,惟有淡淡一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如水月光下,沙哑霸道的宣告:“从此,素儿便是凌的。”
水榭中,轻柔而笨拙的为自己拭泪,温柔的呢喃:““你值得的。”
刻骨的愤怒和忧伤:“ 这可是素儿的真心话?”
决绝郑重地誓言:“这便是血咒,卿儿以为凌的心中,还容得了别人么?”
款款的安慰般细语:“凌曾经怎么和素儿说的?素儿只管放心,一切都交给凌便是。”
离别时坚定的承诺:素儿你只安心等我。”
……
蓝凌,素儿不是你的良人,带来的只有欺骗和背叛,你知道么?
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会恨死素儿罢?
不敢想,再不敢继续想。
一股腥甜涌向喉咙,素卿木然用丝帕捂住嘴。
那允远哲说的对,她的结局会很惨。她自己也深信这一点。
最讽刺的是,一个绑架自己的江湖浪子,一个吊儿郎当的财迷,竟是天底下最了解自己的人。
羌州是南国境域的最北方。出了羌城再向北行,人烟渐渐荒芜,四处都是广袤死寂的荒地,飞旋的狂风一股一股,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头顶上飞跑。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地平线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廖帘望去,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隐隐看见一队人马。 素卿的心跳骤然加快,甚至有些痉挛起来。越来越近了,马蹄在地上的嘀嗒声响,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
蓝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威武挺拔,蔚蓝战袍,骑在一匹高大神骏的大宛名驹上,执一炳银枪,即使在顾盼之间,依然贵气逼人。身后跟随十多名戎装武士,众星捧月一般。 他英挺的脸庞上,薄唇微抿,似乎怕不小心泄露出心底的欣喜和焦急。
容素轩白衣白马,行在队伍的最前。笑容和煦,遥遥拱手道:“四殿下别来无恙?有劳殿下亲自相迎,真是折杀我等了。”
蓝凌收回盯向马车的目光,笑容转为客气而疏离,朗声说着外交辞令:“容大人辛苦兼程,为的是代圣上抚慰我军将士,接到报讯便亲来迎接,却也是理所应当的。只不知大人这一路之上,可还顺利?”
素轩笑笑,随意答道:“虽有波澜,倒也算有惊无险,只是我那妹子受了些惊吓,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