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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纹丝不动。他万能的母亲终于遇到了难题,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离就离吧,他早就厌烦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刘朝儒边想边绕过陈淑,自觉地钻进了车后座,第一次,他对未来有了些隐隐的期待。
外交官夫人的婚,离得颇长,虽然家境殷实,但也扛不起女强人往死里的毁。刘父家里承下来的古董字画,该摔得摔,该撕得撕,刘朝儒浪着身形,半个身子挂在门边,对着刘父嘻嘻一笑:“不如定妈一个破坏文物罪?”
正在一旁骂着的刘父,猛然一怔,扭头瞪刘朝儒。
刘朝儒垂下眼帘,盯着脚尖站了一会儿,迈着步子走开。他走的飞快,脑子里的景象一帧帧的换着,纷繁的仿若周遭迅速退后的花草虫鱼和树木。
陈淑泰半的脸,埋在热气腾腾的面碗里,冲他外头一笑,从身后又变出一双筷子,“叮叮咚咚”的在碗边敲着,抑扬顿挫:“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陈淑带小霸王李若愚去参加夏令营,硬是把超龄神童刘朝儒拖去,陈淑煞有其事的拍拍刘朝儒的肩膀:“同志,我们需要你保护!”刘朝儒轻嗤,领下了陈淑拐弯抹角的好意。一个夏令营能躲多久?父母于他,家庭于他,不过是一个摆的出的门面,一如他是他们的豪宅和名车。他并不在意,但却,不能不在意她的好意。
陈淑穿着浅白色的衬衫,着淡色的卡其裤,双臂轻轻一震,扬起床单。纯白色的床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可疑的湿迹。一群夏令营的小孩,挤着脑袋:“神童哥哥尿床了?”
“神童哥哥尿床了!”相似的声音,一样脆卜卜的语调,还有几个小鬼笑的滚做一团,不可开交。只有陈淑素白的一张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好像能滴出血来——她仓皇的抬起头来,视线对上刘朝儒的时候,又飞快的移开。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惊慌和不确定,只能站在一群小鬼后面,不言不语,盯着她胸前淡淡的一层阴影。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数着数着,乱了,重新开始,十一十二十三……
直到她伸出手掌在他的眼前,左右的胡乱晃了晃:“小鬼,想谁呢?”眼睛里是澄澈的笑意,却让他没了力气。
她要答案,今天他就给她,那个答案。
阳光如同羽毛铺满一地,他的心裂开一个豁口,有暖融融的羽毛钻了进去,浅浅的埋在里面。接着是哔哔剥剥的声音,仿佛雨后的小竹,一节又一节的攀升——
他试探着圈起舌头,抵住上腭,轻轻弹出:
Je t'aime
我爱你。
过了那么久之后,他才知道她口中的“幸福”,就在那里。
她仰着脸,笑的仿佛温暖的小兽,席地坐在那里,只要他伸手,就可以轻揽入怀。
只怪她,耐性太不好。他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
她已经不在。
他怔怔的收回双手,再次得了失语症,再也无法圈起舌头,抵住上鄂,微笑的说:
Je t'aime
我爱你。
(31)
刘朝儒摘下电话,酒红色的听筒在他的手指间打了个圈,悠哉的停在米白色的沙发布面。弯弯绕绕的电话线勾着他的手指,一圈一圈,仿佛旋转楼梯,上升、转弯复有上升——他斜长的凤眼,看着看着,忽然呲开嘴角,呵呵的笑起来。
他伟大的父亲和母亲,最终还是没有分道扬镳。说来好笑,不过是外交官夫人的上司,稍稍做了工作,又拿前途和钱途威胁了几次,他永不妥协的母亲,就堆着满脸的笑意,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再提离婚二字——无论他父亲有多荒唐。
控制不了他的父亲,外交官夫人略略的有点寂寞。她的人生,是“前进,前进,向前进!”可惜,这几年,除了老公,她还在儿子身上,碰了不少钉子。
一个个的,都不能算小,外交官夫人心上,这才卷起了挫败感,一浪高过一浪。
在这通电话里,她和刘朝儒,又差点吵起来。
她说:“李若愚要到加州来读书,我让他住在你那边。”虽然是越洋电话,声音却出奇的清晰。布料沙沙的响声从听筒一头传过来,刘朝儒仿佛看见自己的母亲,将垫在左腿下的右腿,抬起来,搁在左腿上,腰背挺直,胜券在握。
他干干脆脆的说:“好。”
电话那头的外交官夫人,有些讶异。这几年他何时这么好相与过?便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表示不信。
刘朝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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