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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幼惲对他说了缘故,便同着厚卿谢了主人先走。两人又到花宝玉、林佩珠家去打了两个茶围。林佩珠出局,没有回来,花宝玉已经回院,应酬得甚是周到。幼惲看他相貌,眉目清扬,腰肢柔细,也算得花丛中一个出色人材。
幼惲为着自己心中不快,也无心久坐,拉着刘厚卿出来,路上埋怨他道:“我朝你摇手不叫陆兰芬,你偏要我仍旧叫他。你看他刚才的形状,口也不开,立起身来就往外走,惹气不惹气?”厚卿被他埋怨,倒也无言可答。幼惲又道:“我以前的银票、戒指被他抢去,不上紧去追他,为的是有过相好,不好意思。不料他钱物到手,顿时翻转面来。他既无情,我亦无义,如今我们就商量一个主意,去问他硬讨可好?”厚卿笑道:“这是你说痴话,他东西已经入手,你就去问他硬讨,他可肯拿出来么?”幼惲愈觉气忿道:“难道他不肯拿出来就罢了不成?我一个世家子弟,白白的受了他一场糟塌,还送了一大注钱,竟连个妓女都弄不过,这不是笑话么?”厚卿大笑道:“老弟,怎么看着你这样一个人,竟是一点不通世故。你的银票、戒指被他抢去,可有什么凭据么?这是打不得官司、告不得状的事,可有什么法儿!就是打了官司,那堂上的官儿也要审情度理。你们自然交情深厚,那银票、戒指才得到他的手中,现在你要硬追回来,难道好当他贼赃追取么?这样的事情都要经官,他吃了皇上的俸禄,那里管得了这些闲事!况且宦家子弟饮酒宿娼,自己先有一层不合,怎能再去告他?这里又是租界,不能违背章程,不比内地各处的娼寮,若真个十分可恶,便好打掉他的房间,叫他吃了惊吓。上海地方,是打闹娼家先就犯了捕房的规矩,就要拉到捕房里去。我们都是面子上人,可坍得起这个台么?
你想这事有甚法儿?“
幼惲先前怒气填胸,恨不得立刻把陆兰芬的房间打毁,方出这一口恶气,被厚卿一番话,说得顿口无言。想来想去,呆了多时,觉得这话果然不错,叹一口气道:“果然如此,我也只好认个晦气,只算自家病了一场,用几个买命的银钱罢了。
但是那一张票子被他抢去还是小事,那一个戒指是母舅徐观察美国回来送给我戴的。
我戴在手上,家父还时常叫我留心,千万不可失去。现在回去,倘然为不见了戒指,查问起来,可不是一件难事?你总要去想个妙法,将那戒指代我收回,感激非浅,那银票就送了他也罢。“厚卿摇头道:”我前天已经碰了他一个钉子,现在就去问他,想来万万无用。你不晓得我在他那里,被他一冷一热的话说得十分难过,我是再不去寻第二个钉子碰了。“幼惲见厚卿不肯答应,便急了道:”不论有用无用,托你务必要去一趟。“我本来也不认得什么陆兰芬、林黛玉,原是你的来头,难道我们的交情,这点点小事多应承不来么?”说罢,又连连作揖。厚卿无奈,应允道:“我去是去,然而收得回收不回,我是不管的,我总尽心竭力替你去干就是了。
“幼惲连连称谢,便催他:”此刻就去,我在栈房候你的回信可好?“厚卿知道推却不脱,只得同幼惲分路,幼惲自回栈去。
厚卿到兰芬院中,寻见了陆兰芬,婉婉转转的将来意说了一遍,又道:“幼惲现在的意思,情愿将二千银子不要,只望收回戒指,你的意思如何?若肯还他,便交给我带去也好?”兰芬听了冷笑道:“耐刘大少来说仔,论理是勿好勿依,不过俚格人忒嫌来得希奇。倪叫俚自家来拿,倪自然要拨俚格,啥格人影子也勿见,像煞倪是啥格强盗。倪倒也有点脾气格,俚耐自家勿来末,倪直头抢定还仔俚格哉。”
厚卿陪笑劝解道:“你也不要动气,他的心上并不怪你,你把戒指给我带去还他,我随后再叫他来陪你的礼可好?”兰芬又冷笑道:“戒指是勿错,倪探子俚一只勒浪,也勿知拨倪放到仔陆里去哉,现在一时无寻处。俚一定要倪还末,倪只好赔仔俚一只末哉。”一面说,一面伸出纤手来,两手共带着十余只金刚钻、红蓝宝石的戒指,耀眼争光,向刘厚卿道:“刘大少,耐拣仔一只罢。”厚卿见他伸出手来,吃了一惊,只见五光十色,光怪陆离,不觉目定口呆,停了一会,方才说道:“既不是他的原物,我怎好胡乱拿去?我回去对他说明,一定叫他自己来拿,好在我是旁人,也不能管你们的事。”兰芬道:“格末谢谢耐,对俚说声,叫俚明朝就来,倪还有闲话说勒。”
厚卿应了,自回吉升栈来,见了方幼惲,把手一拍道:“何如?我说是万万无用的。”幼惲忙问何如。厚卿把兰芬的话向幼惲说了,幼惲气得发昏,长叹一声,默然不语。厚卿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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