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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和冷眼,屈辱与痛苦都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直到她艰难地长大,直到陆锋的出现,她才第一次感觉到温柔和善意。
那个时候的陆锋就好像她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是她在汪洋大海中苦苦求得的一处栖身海岛,那样安全而温暖,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生在安逸环境下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好不容易才有人呵护、有人喜欢的心情,那简直是人世间最珍贵、最难得的事,过去的许多年,琸云一直靠着这个记忆和信念才坚强地活下来。直到现在,她明明知道也许上辈子所看到也许并非事实,可是,她却不愿意,也不敢去追逐真相。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浇灌,不需要施肥,它也会自动地生根,发芽,犹如慢性剧毒一点点侵蚀她的心。
是不是终于到了最后关头了?
琸云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朝柱子道:“你帮我去福来客栈查一个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姓赵……”她尽量用最平和、最没有起伏的声音描述出陆锋的样子,可却连柱子也听出了异样。
“二丫,这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柱子满腹狐疑地看着琸云煞白的脸,担心地问:“他……”
“你去查就是了。”
柱子见她脸色愈发地难看,终于还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喃喃道:“那……都查些什么?”他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呢。
“所有,他的家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做什么,所有的事……”
柱子点头应下,临走时又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脸关切地叮嘱道:“二丫,你要是心里头有什么难受的事儿就跟大哥说。大哥虽然听不懂,可你说说,终归是好的。别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头,小心憋坏了。还有石头……我觉得,他就算回去了,也终归会回来看我们。”
琸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朝他微微颔首,“我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均平。
消息来得很快,柱子出去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回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俺就花了一吊钱,那客栈的伙计就什么都说了。那小子好像是做茶叶生意的,从宜都过来,在洪城逗留了七八天,说是没买到好茶,前几天启程去益州了。”
“没一句真话。”琸云冷笑摇头。
柱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地笑,“那客栈的伙计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恐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出来玩儿的,身边还带着几个下人,一个个杀气腾腾,很是吓人。”
“还有别的吗?”
柱子无奈摇头,“他们包了个小独院,不大唤人伺候。就这些,还是那伙计偷了店里的登录本给我瞧的。”柱子识得几个字,对此很是得意,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卷得毛毛躁躁的登录本递给琸云,“你看,上头是不是就这么写的。”
琸云接过,随手翻了翻,目光忽地凝住,落在那本子上再也动不得半分。
柱子瞅见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忽地完全没了血色,平日里幽黑发亮的眼睛猝然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好似在那一瞬间没有了生气。
“二丫——”柱子别吓得不轻,颤着嗓子轻轻唤了她一声,“二丫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他连唤了好几声,琸云却半点回应也没有,她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这让柱子忽然产生出一种琸云随时会消失的错觉。
他狠狠地抓住琸云的肩膀一阵摇晃,大声喝道:“二丫你醒醒,你醒醒!”
琸云终于被她摇醒,但脸上表情依旧茫然,目光呆滞,神情涣散,仿佛傻了一般。
柱子抢过她手里的本子仔细查看,可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那上头简简单单地写着那个少年人的来历、去处,以及名字。
赵怀诚——柱子轻轻念道:“赵怀诚。”
所以,这个名字才是引得琸云如此大变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还是说一声,陆锋真没大家想的那么坏,所以,多少口下留情啊。
后面还有一章,我晚上再码字。
28第二十八回
二十八
宜都在燕地最北边;四面环山,地势险峻;贺均平跟着韩老八日夜兼程地走了八天才总算瞅见了宜都的城墙。相比起高大巍峨的京城,宜都实在称不上气派;这里的城墙甚至连京畿小城都不如,但热闹程度却比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均平实在不愿窝在马车里;老早就出来骑了马,走在官道上打量来往的路人。
这些年他往来于益州和洪城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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