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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歌声骤停,他这才回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抽泣声,他不禁朝前走去。
假山后,果然蹲着贺琬宁,脸深深埋在两膝间,她抽泣得实在厉害,大氅早滑落一边,身子蜷缩颤抖如受伤的小兽——天地之间,再无容身之地。
成去非见她悲恸难忍,这才想起上回《通典》一事,本忙于应付时局,无暇顾及当时疑虑,此刻重拾于心,不免又生几分猜想。
再四下望去,松柏如墨,风雪肆虐,她一人,更显萧索,便俯身替她重披了大氅,琬宁毫无觉察,看上去只是个小小的人儿,孤寂万分。
“贺姑娘,”成去非蹲在她身侧轻唤一声,眼前骤然出现的身影,吓得琬宁几乎失了魂魄,她哆嗦着起身单薄如风中一剪纸钱,脸却红烫似火。
她怕是哭糊涂了,杵在那,风雨飘摇的模样,也没有见礼,成去非只好把那再次滑落掉地的大氅捡起来,上前替她绾了结,琬宁身子抖得厉害,木木地任由他收拾。
他那双修长手就在眼底朦胧中游走,唯风雪声,盈满了耳廓,虽然猛烈,却来去无凭,形如生死。琬宁忍不住抬首望着他,恰巧迎上投来的目光——
那瞳孔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好似巨大而不可挣脱的夜。她忍不住想颤栗,却不肯动,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成去非眉睫轻颤,落了雪:“寒气这么重,贺姑娘还是回房的好。”
饶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她却眼泪一下子失了控,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看她这般模样,成去非忽想起虞静斋只见她一面便评定的话:贺姑娘的眉眼像画中人,远山凝愁,秋水脉脉,一见便知是有情人。
此刻借着雪光看,倒真有几分贴切,她不言语,脸上全是泪,成去非皱了皱眉,微微侧眸朝木叶阁方向瞧了一眼,示意她:“我送你回去。”
一语既了,成去非只觉一阵风扑入了满怀,眼前人忽就紧紧拥住了自己,她身子轻,雏鸟归巢般贴在胸前,颤着,缩着,呜呜咽咽,无助极了。
成去非一动不动,无任何回应,只直直挺立于风雪中,由着她嘤嘤颤抖。他许久不曾和人这般亲昵的相触,心底有些许的不适,却也觉无甚大碍,只当琬宁有伤心事无从化解罢了。
琬宁脸埋得深,几乎忘记自己如此失礼,只觉那股凉到骨子里的孤独思念活生生要把人毁灭,她陷在绝望里头,什么也抓不住,而眼前这具身子,是个真真实实的人,活着的人,仿佛相拥一刻,那些虚妄的意念便不再落空,那些熟悉的人,便又再次活了过来。
她慢慢松开成去非时,整个身子如遇火炼,迷迷糊糊道了句:“我失态了,您不要怪我……”不敢抬眼再看他神情,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摇摇晃晃往回走了。
那袭身影渐远,成去非正欲折身,借着光亮,他瞥见方才琬宁蹲过的地方似乎有一团东西。
第40章
俯身捡起,却是一柄小小团扇,不过女童所用规格。他挑高了灯,看清楚上面绣着兰,并无特殊处,遂收了起来。
待回到内室,看这团扇,冥想半晌,也未能想通眼下这季节她抱着个团扇是什么情况……成去非对着烛光不住转动那扇柄,兰绣得很精致,两面都有,看来绣者很有功夫,成去非眼前忽一亮,团扇停在了半空。
杳娘本已在睡梦中,得知大公子传唤,利落起了身,简单盥洗一番疾步来了成去非的内室。
“把这扇子拆了,小心些,过后再复原,不能有痕迹。”成去非交待清楚,杳娘便在一侧细心置弄,等差不多完成,成去非接了过来:“你先在外头候着。”
这团扇果然有讲究,成去非小心翼翼抽出夹层中那薄如蝉翼的纱绢来,仔细观察半日,才放入水盆中,上面的字迹渐渐显露出来。成去非看着这短短几字,神色凝重,把纱绢又捞了起来,在烛火旁片刻即干,他扬手拎起,火苗瞬间吞没了那块纱绢。
成去非低唤了一声“杳娘”,杳娘便顺声而入。
“这团扇,之前可有动过的痕迹?”成去非问,杳娘摇首:“应该没有,看样子应是封好便没动过。”
成去非挥手示意杳娘退下:“修复好了明日还给贺姑娘,说是园子里捡到的。”话音刚落,府上的梆子声传来,已是四更天了,成去非揉了揉眉头,缓缓研起墨来。
“大公子,还是好好歇一歇罢?”杳娘犹疑开口,眉宇间不觉流露出母亲般的关怀,成去非声音里透着些许倦意:“知道了。”
心里却仍想着那贺姑娘此刻怕是哭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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