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页)
已浮上一缕怅然,倘一直这么按着规矩你来我往,李丛礼倒好接话,眼下,竟一时续不上了。
“大人不在建康,不知这里头的难处,尤其是先帝大行之后……”说着太后竟掏出帕子掖了泪,面上平添了委屈,李丛礼自然清楚她言中所指,心底犹豫了一番,到底没接这茬,只例行安慰:
“太后不必多虑,今上年轻有为,就是历朝历代,也不全是顺顺利利就过去的。”
太后听言心底一凉,便凄凄抬起脸来,视线在他眉眼间流转,似带幽怨,没由来叫人从心底怜悯。李丛礼心底一阵慌,回避了目光,半日不听太后言语,正酝酿着言辞,不想太后轻叹一声: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总不像少年人那会,无忧无虑,仿佛天底下全都是叫人欢喜的事情。”
这话无端勾起了李丛礼的回忆,是啊,自己那时候意气风发,莫说河朔大地,就是整个天下,都仿佛踩在脚下一般,如今,就是一个河朔,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至于眼下建康这暧昧不明的态势,他不能轻易涉水,到时没得一分好处,反倒惹了一身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眼前太后分明又用一种含蓄的眼神望着他:
“我听闻皋兰的夫婿没了,怎么回事?”
皋兰当初回河朔不久,便与雁门郡太守之子成亲,怎料,刚过门没几日,那年轻人便突发急病暴毙。好在对方是爽快人,反倒劝皋兰再嫁,无须守丧三年。
太后既提起,李丛礼面上便流露几分伤感,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陈述一番,太后例行公事般感慨几句,又说:
“她若心情不好,送我这里来,我一直都喜欢皋兰这孩子。她走后,我倒觉得无趣很多。”
李丛礼应了一声,脑中不禁想起当初给皋兰算命的那先生,说此女日后贵不可言,这刚联络了雁门郡,人便没了,算哪门子贵不可言呢?
“臣叨扰太后多时,容臣先行告退,太后也清净片刻。”李丛礼见再无其他话可说,便起了身,太后抬眸看了看他,一双凤目里柔情辗转,李丛礼只得避而不接。
“方才许侃说他并未下榻官舍,我想,还是尽量住官舍的好,毕竟外头人杂。”这一番话倒是真带着几分私情了,太后徐徐说着,仿佛是妻子交代即将远行的夫君。
李丛礼听出话音的微妙变化,谢了恩,等出了西堂,才长舒一口气。脑子里反复重现着太后说最后那番话的神情,心底竟也不觉起了变化,等下了长阶,方想起许侃来,到底有些不快,先帝果真信任许侃,四大托孤重臣里,也唯有许侃不是内堂之上的廷臣了。
不住官舍?李丛礼想到这,面上浮起一缕嘲讽的笑,荆州许侃果然与众不同……
许侃下榻的客栈,在建康城郊不起眼处。本来城内是设有为外地官员进京歇息的官舍,许侃住不惯,大都自己寻住处,好在并不久留。
客栈简陋,饮的是大碗酒,配二斤牛肉便好。许侃年轻时好侠,有豪气,颇具气干,如今已过不惑之年,性情一丝未改。带着一众人只管饮酒吃肉,饭饱骂娘。
因入夏不久,建康暑气尚无,街市热闹,许侃执酒而起,倚着栏杆,不禁朝远处眺望。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粉黛笙箫,目断魂销,果真一派繁华好地方!许侃暗自赞赏,不由露出笑意。
待酒尽,刚转身,便瞧见楼梯间缓缓上来一年轻公子,两人四目迎上,都有些意外。
第18章
竟是乌衣巷顾家的长公子顾曙!
“许大人。”顾曙笑着让了礼,许侃手里还拿着酒盏,不好还礼,便顺势往酒桌上引:“不想能在这里遇到顾公子,请!”
顾曙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落座,许侃若无其事打量他几眼,这顾曙衣着虽不华贵,却自有贵公子气度,乍一看上去,和虞归尘倒有几分相似处。
“公子乃金枝玉叶,怎么往这里来?”许侃为他置酒,淡淡瞥过去一眼,“不知道这酒,公子可用得惯?”
顾曙接了酒盏,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有店小二忙凑上来:“还是旧例,公子?”
“今日有远客,多上。”
许侃虽心中存疑,却也看出顾曙定是此间常客,只见他带笑接上方才的话茬:“大人一方重臣,不也往这里来?”
许侃一怔,旋即笑起来:“公子说得好啊,只是侃乃粗人一个,正配这酒家。”
“祖皇帝一介布衣,出身微寒,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富贵贫贱不放心上,才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