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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长了手,掀起了她的面纱,在她怔愣的目光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弄乱她那头刚烫好的大卷发。
「这是我的工作,傻丫头。」
那丫头还真的嘻嘻傻笑了一下,跟著用手指勾住了我的手指。小时候每当她遇到什麽困难、有什麽伤心难过的事时,我总会这样勾住她的手,和她说些胡话,哄她笑。
「我也想看大哥为自己挑选婚纱。」二妹仰起头来说,果然也是胡话。
「大哥是男人,穿什麽婚纱。」
我笑了笑,想拿开勾住的手,但二妹不放我的手。
「敏崇跟我求婚时,就像这样,握著我的手,低著头对我说:梢,嫁给我吧!听到这句话,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二妹说著抬起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颊。
「所以大哥,你也要幸福喔。」
我怔了怔,低下头才发现她直视著我,那双从小到大总是圆得出奇的眼睛,闪烁著单纯而略带忧愁的光泽。这眼神我经常在我的家人身上看到,包括已经不在的双亲,还有我那两个令人操心的弟弟。
我看了半晌,伸出手来重新掩上了她的盖头,她缩了一下肩。
「大哥的幸福,还用不著你这小丫头来操心。」
我说著,还附带压了压她的额发,才一手夹著资料包,转身走向公车站牌。
「大哥,你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敏崇一直很想跟大哥聊聊。」
二妹在我身後喊,我举起了手提包。
「不了,我还跟人有约!」我回头露齿一笑。看见二妹披垂著头纱,有几分徬徨的神情,最终被喧嚣的车阵遮挡在马路的另一头。
***
「抱歉,我来迟了吗?」
走到广场的大钟下,我一下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侧影。他总是习惯把背压在钟楼的石壁上,微微弓著上身,一脚屈起来靠著墙壁,手上抱著那个旧公事包,那是他二十二岁生日时我送给他的。他总是这样漫无目标的看著前方、看著人群,直到我开口叫他。
多少年了,是七年、还是八年?这样的情景竟未曾变过。包括总是他先到来等我这件事。
「今纯?」我开口唤他。
他一如往常地直起身来,把侧影转成正面,
「这是你第几次问自己是不是迟到了?」他笑著问,显然是想起同样的事。
「抱歉,我习惯了。」
我讪讪地说。不知道为什麽,看见今纯那七年如一的笑脸,今天的我竟有些不好意思。大约是他的笑容,和刚刚婚纱店里二妹的伴侣太相似的缘故。
「傻瓜,道什麽歉啊。」
看见我别开头,多半是误会我被他调侃而困窘,竟然伸出手来,在我的额发上压了压。这举动令我吃了一惊,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他的碰触便落了空。
「吃什麽?盖饭还是热炒?」
今纯轻松自然地说,彷佛没发现我刚才的退却似的,比了比街头的方向问:「啊,我记得上回你说过,转角那边新开了一家义大利面店不是,要不要去吃吃看?」
「又吃义大利面?上个礼拜不是才吃过?」我忙接口。
他笑著说:「热炒也是上个礼拜吃过啊,还是星期六呢,你这个人还真不知道什麽叫做腻。」
我不服气地说:「我又没说要吃热炒。」事实上我本来是想去吃。
「是,是,你没要吃那间一盘一百的热炒。还是要去我家?」
我缩了一下。「你、你家?不是要先去吃饭吗?」
今纯看著我,禁不住地笑起来。「去我家吃饭啊,我做热炒给你吃,保证比外面那些都对你的胃口,我家还有啤酒呢,反正明天是假日。吃完还可以看DVD,我租了几片新片,应该都是你喜欢的。」
他越说计画越详实,彷佛真有打算这麽做似的,我担心他再说下去会变成事实,忙插口:「还是吃义大利面吧,我也很久没吃了。」
可能看出我的忐忑不安,他只勾了勾唇角,就点点头。
「嗯,那吃义大利面吧。」
经过街口时,我看广场转角巨大的打光看板。那是Vermillon这期的婚纱广告,内容是一只猫穿著婚纱,而一只狗穿著西装,深情款款地对著那只猫,旁边的标语则大大地打著:『穿上婚纱嫁给我吧!』,我每次看到都会心一笑。
然而大概是二妹的关系,今天看见这则广告,我竟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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