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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晖少爷,我就只有厚儿这麽一个儿子,若不是晖少爷救了他,又或者晖少爷没有骂醒他,我们就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老头儿一辈子做人没什麽准则,知恩图报总还是知道的,任少爷待我米家的大恩,我绝不会忘记。是以这些年我虽帮任家做了不少事,但还是心存愧疚,总觉得欠了晖少爷点什麽。直到半个月前,晖少爷修书与我,拜托我在治河一事上协助您,老头儿是真真高兴,哪有不照办的道理?”
米涵洲娓娓道来,虽竭力保持著平静,仍然能看出他内心深有感触,“最让我感动的是,晖少爷留下的那句话,他虽想帮大人,但丝毫也没让老头儿为您牟取私利的意思,甚至送了一大笔银钱过来。老头儿能做的事都给他抢了先,再不把司内事务给您安排妥当,老头儿就只能愧煞跳黄河啦!”
沈约默默听著,心中极是震动。他有多清楚,任晖是怎样的高傲性子。战场上救个小小千总於他不过举手之劳,转眼即忘,怒斥不孝子弟更是他业余爱好,几乎是当每日一善在做,怎麽就记得那个米亚厚有何特别。
这等邀恩求人之事,任晖原本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他是花了多少力气,翻了多少遍河运司的资料,才记起有米涵洲这麽个人?又是用了多大力气抹开脸面思考措辞?
沈约紧咬下唇,挥去脑中多愁善感的联想,绷紧了声音问道:“他送了多少钱过来?”
米涵洲微微一愣,“小部分已经运入库房,一多半还在路上,粮食现银都有,至少有六七十万两。”
六七十万两!沈约险些破口大骂,任晖为朝廷打了十年仗也不过就这麽些封赏!他忍著怒气道:“任老爷子那边可知道这事?”
米涵洲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晖少爷变卖的都是自己因军功得到的封赏,理论上应该是瞒著任老爷子进行的,也因此才周转地慢了些。但能不能瞒得过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半晌没有说话。米涵洲知道他在思考,也不打断他,搓著红胖的双手静静候著。
良久,沈约方才又开口,说出的话却大出米涵洲意料。
“米公,孙永昌是你小舅子吧?”
米涵洲哈哈一笑,“大人好眼力,他虽是内人的远方族弟,却长得一点也不像。”
沈约轻笑,暗道你是这等精明之人,做的又是杀头之事,岂可能让外人掺和到其中?再算算孙永昌参与河工事务的年资,实在是好猜得很。
“我随永昌叫你米公,你也随任晖叫我安仁就好。这儿没有外人,无须那麽多礼数。天色晚了,我先回去洗漱,明儿个叫永昌一起,我们来讨论下朝廷赈灾物资的分配问题。”沈约微微一笑,补充道:“当然,是你们讨论,我听著。”
但我要在这地儿待的日子还有很长,总不能老听著。
做长辈的,要允许年轻人进步。
沈约话中之意不言而喻,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相视一笑,均觉与聪明人合作真是一大乐事。
未来两年的相处,想必十分愉快。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2)
从京都往西北,翻过燕翎山脉,穿过一大片戈壁,再过十数天,便进入了连绵数百里的军垦所在,这便是应国七大行省之一的北疆。这里是应国最贫穷的地方。也是战乱最频仍的地方。
这一片土地是大应和维茨、喀尔喀三国的交界处,也是三国几经征战反复争夺的地方。一路行来,到处是破败的茅屋、牛羊的尸体、废弃的石料、新修的城池,平整而少人打理的荒田,与一望无垠的苍黄色的天际线。远远望去,有些城墙上还吊著一排排人头,那是被朝廷强行移来又逃亡的百姓尸体,当然,还掺杂著维茨和草原胡人派往边关各城的探子。
一宁骑在马上,站在城外一处土丘之顶仰望著高耸的巨石城墙。天方破晓,此处的朝阳,比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更大一些、更圆一些,也更红豔一些。在几乎呈血色的朝阳与天边暗紫色云光的映照下,一座全由巨石砌成的雄关,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大地边缘,炫耀著应国强盛的国力与军队,震慑著更西北草原上的那些不同肤色的民族。
他终於到了,应国北疆重地,任氏一族称雄世间的根本,定远城。
任家这一代族长任炜长的封号,便由此城名而来。
他只觉心旌摇荡,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是太美!也太雄壮!
此时是七月中旬,正是应国一年内最热的时节,可在这太阳尚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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