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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成了欧洲的债主,欧洲协约国共欠美国政府70多亿美元,同时欠美国银行将近35亿美元。威尔逊过分自信地认为,只要美国施加财政压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正如他的法律顾问大卫·亨特·米勒所说:“欧洲在财政上已经破产,政府在道德上也已经破产。只要美国因为它追求正义、公正及和平的意愿遭到反对而提出撤退,甚至只是暗示,都足以让欧洲各国政府毫无例外地垮台,并在除一国之外的其他各国引发革命。”
在乔治·华盛顿号上的那次会议上,威尔逊还简单地讲了美国与战后中欧涌现出的新国家之间面临的困难,如波兰、捷克和南斯拉夫等等。他们可以建立任何形式的政府,但只能包括那些自愿加入其中的地区。有位与会人员这样写道:“标准不是谁是知识、社会或经济领袖,而是谁是人民大众,他们必须拥有自由——那才是他们想要的政府。”
伍德罗·威尔逊欧洲之行(4)
在威尔逊带入欧洲的所有观点中,自决权始终是最具争议、最含糊其辞的一个。和会期间,在维也纳的美国代表团团长多次致电巴黎和华盛顿要求解释这个名词,但一直没有回音。的确,想弄清威尔逊的真实含义实属不易。诸如“自治政府”、“屈服于权威的人民在自己政府的发言权”、“小国的权力和自由”以及“为每一个像美国一样爱好和平,渴望主宰自己命运,建立自己的机构的国家建立一个安定的世界”之类的新名词不时从白宫涌出。这些口号令全世界人民大受鼓舞,但有什么意义呢?威尔逊真的只是想推广民主的自治政府吗?他真的认为希望独立的任何民族都应该有自己的国家吗?在他起草但未被采用的一份说服美国人民支持和平方案的声明中,他说:“我们说,所有人都有权在自己选择建立的政府统治下自主生活,这是美国的原则。”但是他对爱尔兰民族主义者试图摆脱英国统治的斗争毫不同情。和会期间,他坚持爱尔兰问题是英国的内政。他对法律顾问说,当一个爱尔兰民族主义代表团请求他的支持时,他真想让他们下地狱。他认为爱尔兰人生活在一个民主国家,他们可以通过民主方式解决问题。
对威尔逊自决权这一概念研究越多,问题就越多。兰辛曾自问道:“总统在讲‘自决权’时,他头脑里是什么单位呢?他是指一个种族、一个领土区域,还是一个社区?”兰辛认为威尔逊想出这个词组实在是个灾难,“它将挑起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可能还会导致成千上万的人丧命,最终没有人会相信它,并会称之为理想主义者的美梦,当他们意识到它的危险并想阻止它付诸实践时已经太晚了。”正如兰辛所问,什么是民族?它是共同的公民身份如美国,还是共同的道德文化标准如爱尔兰?难道它必须自治吗?如果是,它应该享有多大的自治权呢?一个民族,无论怎么定义,可以在一个多民族的大国家愉快地生存吗?有时,威尔逊似乎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他来自一个包容诸多不同民族,并曾为统一而浴血奋战的国家。
起初,他不想分解诸如奥匈帝国和俄国之类的帝国。1918年2月,他对国会说,我们应该在“不引入破坏欧洲乃至世界和平的不和谐及对抗性的旧因素”的前提下实现“定义恰当的”民族主义理想。
这又引出其他一系列问题。什么是“定义恰当的”民族主义?波兰(这个很明显)?但是乌克兰呢?或斯洛伐克?其分支又怎么办?比如说乌克兰天主教徒或波兰新教徒?由于中欧宗教及语言文化繁多复杂,很难将民族划分清楚。大约有一半中欧人民可以分属不同的少数民族。当不同民族的分界线如此模糊时,如何在不同国家间分配人口呢?一个办法是让专家解决,让他们研究该地区的历史,收集数据并咨询当地居民。另一个更民主的办法是在国际机构的监督下举行公民投票。威尔逊自己似乎并不认为自决意味着公民投票,但1918年时,好多人都这么认为。谁将投票呢?只有男人还是包括女人?只有现住居民还是所有在这些有争议的地区出生的人(法国人坚决抵制在其失去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举行公民投票的提议,理由是德国赶走了这两省的法国人,迁入德国人)?而且当地人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国家怎么办?1920年,一位调查人在俄国人、波兰人、立陶宛人、白俄罗斯人以及乌克兰人混杂的白俄罗斯边疆地区询问一位农民是谁时,他回答说:“我是这一带的天主教徒。”克恩顿的美国专家问,当有人“不想加入其血脉相连的同胞的国家,或对所有国家问题完全漠不关心”时,你会怎么办?
1919年末,威尔逊对国会说:“当我说‘所有国家都有自决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