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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自顾自走进屋,艾校长默默看着他,不祥的感觉逐渐加深。
“你要干什么?”艾校长问。
梁夏往沙发上一坐:“借钱。”
原来是学费的事。艾校长略微松了口气:“梁夏呀,你看你运气多好,助学贷款去年还是八城市试点,今年就全国实行啦,你看看啊,还有学校所在地信用助学贷款和担保助学贷款,很多法子的。”
“这些我都打听过了。前提是在校时候才能申请,要所在学校的学籍证明文件、学习期间所需学杂费、生活费以及与学习有关的费用证明、贷款介绍人提供的贷款申请表或相关证明;提供贷款要求的学习、品德证明、无不良信用记录;”梁夏耐心地说,“这些东西麻烦得很,而且办着办着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尤其是信用记录,你要不给我出一个?”
艾校长说你现在已经毕业了就不是一中的学生了,你的信用记录要出也是大学给你出。梁夏说那你借钱给我吧,等贷款办下来我就还你。
梁夏还没报数,艾校长主动提出借五百而且不用还。梁夏没去过北京,那种地方多半问个路都要钱,一读就是四年,得准备充分。再说那里的人肯定比艾校长难对付。
艾北给宋般若打电话问她要昆明什么东西不?爸爸和梁夏纠缠他见多了,只要未见肢体冲突便可无视。但是梁夏丢下艾校长不顾进了厨房,找来锤子和好大一颗钉子在手里拿着,艾校长疑惑这妖怪难道胆敢持械行凶不成?梁夏又钻进卫生间,不多会抓着结成长条的一堆布出来,洗脸毛巾洗脚毛巾俱系在一处,甚至还有脸盆里捞出来艾校长换下来的平脚大内裤。艾校长的大门从梁夏进来起就没关,所以梁夏抄起择菜坐的小凳放在大门口,站上去钉钉子的情景一览无余。艾北伸头看,电话也不说了。
宋般若在那头问怎么回事,梁夏把那堆破布在钉子上牢牢拴紧,艾北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要上吊!”
宋般若在那头惊叫,艾北丢下电话往前冲,却被艾校长拉住,艾校长说让他在门口吊着吧不信他真舍得吊死这种人最惜命。艾校长把大门对着吊在那里的梁夏重重关上。艾北回自己屋,往行李里塞了三两件换洗衣服,心中忐忑,疾步冲出拉开大门,抬头看,梁夏猪肝色的脸和猩红舌头狰狞无比。
艾北顺着门框瘫下去,手指着梁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啾啾尖嘶,艾校长拎着菜刀扑向前,大刀王五一般神勇,手起刀落,梁夏噗一声落地,面口袋般直挺挺横在走廊。
梁夏苏醒时,艾校长父子都关心的环绕着自己,艾校长手里拿着扇子殷勤地给自己送着小风,艾北手里捧着拉开的旺旺果奶,另一角天花板上则是宋般若的脸。她眼神里的担忧是梁夏有生以来最渴望却从未拥有的,这种担忧出现在任何一张脸上都将感人肺腑,可它竟奢侈地出现在宋般若的眼睛里。梁夏忽然有些窒息。《警世通言?宿香亭张浩遇莺莺》写道:“浩倚栏凝视,睹物思人,情绪转添。”
艾北说的对,活着比死了好。
“你何苦呢?”艾校长最先开口,“你总是不走正常渠道,这样就算你上了大学,将来走上社会也很够呛啊。”
宋般若比较实际,直接解决梁夏的困难:“你要多少我都借给你。干嘛要死啊,多大的事啊亏你还是男的!”
艾北觉得她此举不够明智,提醒她说:“虽然不多,但是钱也不少吧,你爸问你拿去干什么,你说借给男同学念书吗?”
这事情宋般若确实没考虑,她没有立刻回答。但梁夏表示不借她的钱。宋般若不明白自己的钱和艾北的钱有什么区别,况且艾校长并未松口答应借。艾北倒有些羞愧,提出暂时不买笔记本电脑了,把钱给梁夏。
问题似乎解决了,艾校长回屋拿存折,可梁夏把脑袋抵住沙发靠背响亮地笑起来:“逗你们玩的,居然当真!”他仰起的脖子使得那道被勒出来的淤血分外清晰,刚才行为造成的后果令他没能持续笑太久便咳嗽起来。
为什么每当自己神经末梢短路时宋般若总会出现?每当她出现后便禳灾降福吉星高照。这女人的八字必定是旺夫的,梁夏对易经没太多研究,但他坚信宋般若这女人有些奇异。由旺夫,忽然联想到苏杭。
浑浑噩噩中不知又过了几天,那座在梦里无数次步入的希腊和罗马混合式建筑也许真的无法见到了吧?那所大学的校训多好啊——还是自己同姓祖先梁启超1914年校内演讲里引用过的,那是《易经》里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梁夏蹲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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