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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角是由副大队长带过来的。大队长对梁夏说:“这孩子表现很好,是学员里最配合的一个。她年纪小,还有点理想。不像那些老油子烂泥糊不上墙。”
事实上,来到所里的学员大概在半个月之内就能完成身体脱毒,但心理上的依赖却很难戒断。生理调整到正常状态,如果心理不脱毒,身体脱毒等于零。这正是戒毒中最悲哀的事情。
大队长打量着梁夏:“她说等她出去以后你就不管她了。这样不好。最重要的还是亲人的配合。你是不知道啊,从这里出去的人变成人们眼中的另类,工作找不到、家庭不接受,来自社会的不信任充斥着她们的新生活。当所有的路口都被堵死,也只有复吸这条路才能让她们在心理上找到合适的慰藉。正是这样的一个恶性循环链,让我们的工作就像精卫鸟填海一样辛苦,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菱角一直站在大队长身边,默默听着。看得出来她非常感激大队长替她说了这番话,不时瞟梁夏,观察他的表情。
梁夏说:“我相信她能戒掉。她是很坚强的孩子,别说有戒毒成功的案例,就算没有,她也能创造出唯一的一个。”
菱角激动得不停抿嘴唇,努力挺起胸脯,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强作平静,但绷不住笑。
梁夏捏捏她的脸蛋:“怎么会不管你,会一直管你的啦!上次是逗你玩的,我的话你也当真!”
菱角嗫嚅的说:“我的功课落了好多,跟不上。我原本成绩就差。”
“艾校长会给你保留学籍的,放心吧,书你跟着我念,期末参加考试就行了。别担心,这不算什么事。” 梁夏大力拍小丫头的肩,“加油!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菱角快把脑袋从肩膀上点得掉下来了。
梁夏走了几步又回头,小丫头闪亮的眼睛在看他,她的脸庞在强烈的日光下如破蕊的新荷,苍白中点缀了霞色。菱角对着他挥舞双手,那心花怒放的笑容几乎令人落泪。
基金会办公室临近南屏街,处于繁华路段,周边有五星级天恒酒店和房地产交易中心大楼。沈谦装修天堂洗浴中心的施工队把办公室装得像总统办公室,会长室足有整个篮球场面积那么大,办公桌后插着国旗和周恕淳找人设计的基金会会旗,当中悬挂亚克力会徽及基金会英文缩写。会徽是爱心托起支气管的抽象图案,梁夏怎么看怎么像箭靶,这会徽总让他联想起婚介所而不是基金会。如果顶棚上用彩色玻璃拼些长翅膀的光腚娃娃,那他简直可以换上黑色长袍开坛布教了。
梁夏确实在布教。他告诉每个企业要学会爱这世界。
人拒绝服从神的旨意,不让神决定他一生路程,而决意选定走自己的路。知识上不信与骄傲;意志上有与神同等的**;感情上放纵与放任。
你们必败无疑。
梁夏给桌上的假山浇水。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桌上怎可无山水。
周恕淳不高兴。他坐在皮沙发里生了很久闷气。徐旋辞去理事长的职位,让他失望极了。梁夏也不给他实际的支持,即使许诺给他分一半也不能说动他。好吧,人只看眼前利益果然是愚蠢的。当更大利益到来时,你将因找不到愿意信赖你的人而只能眼睁睁看着错失良机。
“我和你签协议!找公证处公证。”周恕淳说,“你不能这样袖手旁观,我还有很多项目在进行,我没那么多精力放在纳斯达克。”
梁夏开始修剪假山上的植物,他修得极仔细,不时停下来端详。
周恕淳提高声音:“你别忘了,这个基金会是我一手创立的。你到现在都没感谢过我!”
“你不说我倒忘了。这事你欠我人情才对啊。”梁夏慢条斯理的,“你想搞基金会,又不方便露头,我就挺身而出,怎么现在反倒是我对不起你了?基金会财务上那么多问题将来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拿你一分钱好处没有?”
周恕淳居然流下了眼泪。他看上去异常辛酸。
他说:“拘留所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当时脑子不清楚。都是井万州出的点子。而且,事实上你并没有损失什么。你不过呆了五天就出来了,档案上也不会留下犯罪记录。你还是清白的。你被查封了财产,我的钱也同样吐出去了。你倒说说这件事你到底吃了多大亏?折算成钱的话你说个数,我给!”
梁夏放下剪子,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拭指间的水渍:“说真的,老周啊,你该回研究所踏实干点事了。课题组那么多活全压在苏杭身上,他身体越来越弱,你不担心吗?他那种身体还下乡,在重度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