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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唐月琴,期中考试她排名全班第三并不全因为她的秃级,她那当小学教务主任的父亲使尽解数给她弄来的复习资料也是她保证和巩固学习质量的秘密武器,就连任课教师都常借去参考甚至作为出卷子的蓝本。当然,她对同学是不轻易出借的,她把它们视若至宝。
现在保连就要向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臭婊子”的心爱之物开刀了。还没动手呢,他的心已经快乐的悸动了。他要偷去梁庆芸的金笔,就如同剥夺了一个虚荣女子华丽的衣裙;他要窃走唐月琴的资料,就等于在战场上抽走了战士的快刀。好个恶毒的计谋!竟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手——这比掏她们两拳都狠啊!他把它们偷过来,沉进大河里,扔到灶膛中,只留下报复后的无限快意,镌刻在他的大脑皮层之中。
但是,吃过饭就早早赶到学校的保连还是没有算计到一件事。还有十几天就期中考试了,那些寄宿生吃过饭后便不大舍得在宿舍里聊天和午休,“田鸡要命蛇要饱”,谁都不想在考试后的排行榜上落在后面。都是一样学习,都是同样的老师,谁怕谁呢,谁让谁呢。于是这些学生就早早地到了教室,做作业或温书。当保连风尘仆仆赶到教室时,迎接他的只有沮丧和失落。
他在教室外面站了不到半分钟就离开了。什么都没开始,他就面临了失败——这种失败是心理上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在操场和林阴道上,他漫无目的地走,如盲目的苍蝇,如惶的弃犬,怨艾像潮水一样漫上他的心。当他走到离学校桃园不远的地方时,陡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无比婀娜俏丽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熟悉的身影;一个现在让他爱恨交加的身影。
她正是唐月琴。高高卷起衣袖的手臂把个装满衣物的小木桶支在自己的胯骨上袅袅婷婷地过来了,显得很干练和有成人气。她的裤脚也卷着,露出一截圆鼓鼓白生生的腿肚儿。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是长得正好的年纪,这使跟在她后面的一个矮瘦的小女生竟显得有些猥琐起来:一个是青春正好,一个却青涩干瘪。对比何其强烈!这让保连心里隐隐地疼痛。在潜意识中,他可是把这个俏生生的少女看成是自己的梦想和触手可及的目标的,现在却如待煮熟的鸭子无情地飞了,不仅如此,还在他保连的脸上挠了两下子,遗下一泡稀屎。劳作中的女子是最美丽的,当一个嫩滴滴水茸茸的青春娇娃舒展着妙曼的身体踮着脚用手够着在两棵木叶葱茏的桃树之间的塑料绳上娴熟地晾晒着花花绿绿的小衣裳时,有一个躲在大树后面的少年心里却汹涌着破坏和毁灭的欲望。这种情绪其实亘古以来代代沿袭着,根植于人性的恶之一面,有的人终其一生没有给它发芽的机会,而另一些人,则在偶然的情境之下开启了“潘多拉魔盒”。魔障之念出现了,就因此改变了自己以及另外无辜的人的际遇甚至一生。
《顾庄》第四章9(2)
当唐月琴走回宿舍的时候,一个恶毒的灵感便在保连心中产生了。他看到了落在树下的扁杨剌子。乡下叫“杨剌子”的蠕虫大抵有两种,一种是长在豆秸瓜叶上的,褐色,长而多毛,毒性不大;而身体扁平短小,看似无毛,有着鲜艳碧绿颜色的这种,则是人畜躲之不及的毒虫,沾上了它的毛,痛苦不可名状,可以说是遭了生物世界里的大惩罚。
保连迅速用纸头包起两个杨剌子,飞快而警觉地来到那绳衣裳前,捏着虫子在那条紫红色的内裤上乱涂乱擦,尤其在裤裆中做了重点碾捏。然后悄然退出林子,神态自然地走回了教室。
于是,当晚饭后唐月琴洗过澡顺手拿起内裤穿上时,她立时感到裤裆间有刺湿湿的感觉,便伸手去挠,麻湿针刺的感觉便蔓延开来。这时候上晚自修的铃声响了。当她硬挨着挣到教室时,巨大的疼痛已使她面如白纸,汗滴如豆了。
《顾庄》第四章10
面对情绪亢奋的郑所长精神上的威压和逻辑机锋的步步进逼,以及办公室其他老师善意的劝告,保连做了短暂的无望的抵抗和挣扎,终于缴械投降。他站在办公室明晃晃的日光灯下面,痛哭流涕地回答问话,和盘托出。直到这时,在他混沌的潜意识里,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他正面临着他十六年人生中第一次大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