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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竞之手把手的教了她们如何使用这些东西,把浴袍给她放在柜子里就出去了。
等她走了,带弟这才压低声音惊呼:“天哪,这是个洗澡的地啊?这比我吃饭用的碗看着还干净呢,这雪雪白的,照得我眼花头晕啊,还这么亮堂,这里还有个镜子,弄得跟大白天似的,叫人怎么好意思脱衣服洗澡啊。”
“等我洗完了你来试试就知道它的好了。”
“我可不用这个,看着怪别扭的,”带弟赶紧使劲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儿,“等伺候小姐你洗完澡了,我再自己烧水洗去。”
这下子倒是提醒了冬秀,民国时期难道已经有了电热水器或太阳能什么的么,还能自来热水?
她也没这方面的常识,只好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到热的一边开始放水试试看。
带弟又被惊着了,看着这个自己就能一直流个不停的水管,打心里叹道:“我们乡下要是也能有这个东西就好了,省的天天到井里河里的去打水了,拿来灌地更好,多省事呢。”
冬秀放了一会儿水,果然没有热水流出来,便带着带弟出门了。
胡竞之正拿了一双拖鞋过来,看她们出来,奇道:“怎么出来了?是不会用那里面的东西吗?”
冬秀便把没有热水的事告诉了他,胡竞之拍拍脑门:“哎呀,对不住,是我忘了,你们女人洗不得冷水澡,这热水还得现烧才行。”
胡竞之带两人绕到卫生间后面,那里有间小屋子,里面既有煤炭又有木材,还有个大锅炉,锅炉上接了好几根管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估计是用来进出水、调水压什么的吧,反正看着挺复杂,怪不得装了三个多月呢。
“我来烧,我来烧。”等胡竞之拧开开关灌满了水,带弟立马热情的表态,然后很快的找到一盒火柴,拿把干草引火,又慢慢的加入木材烧起来。
“姑爷、小姐先回屋去吧,这里灰大,别把衣裳蹭脏了。”
于是两人只好先回去等着。
“这个特别难做吧?”冬秀问他。
“可不是,这北京城的四合院里,有这样卫生间的估计找不出十家来,洋楼和大饭店里倒都有,一栋楼住几十户人家,专门有管烧热水的锅炉房,每天定时输送,倒是省事方便,可就是声响太大不大清净,最后想了想,干脆就自己在院子里单独安了一个。”胡竞之解释道。
“这倒是的,我在娘家不是住在二楼嘛,有时走路急了些,我娘就说我要把楼踩塌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妇人在院里喊道:“先生回来了?”
冬秀看向胡竞之:谁啊?
“是我请的一个帮佣,”胡竞之站起来走到门口,“王妈,今儿太太到了,一会你到酒楼要桌席面过来给太太接风洗尘。”
王妈,又见王妈,冬秀想起家乡的亲人,不由先对她心生几分亲近。
王妈闻言连忙殷勤的过来向冬秀问好。
她居然抽出衣襟里的帕子,捏在手里扬了扬,然后按在左腿上,双腿交错下蹲,给她来了个旗人的屈膝请安礼,同时用正儿八经的北京胡同音向她问好。
哟,这可新鲜哪,跟冬秀在电视上看过的一样呢,她忙把她扶起来,好奇道:“您是满人?”
王妈有点尴尬,又有点惊奇,不想这太太居然会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
她是个老北京人了,前清那会儿还在一品大员家里干过呢,骨子里自有一股皇城根下子民独有的傲慢和自信,也同样瞧不起外地来的土包子,从胡先生朋友那里听得胡太太是个没有见识的村姑,心里就先小瞧了几分,待见了冬秀本人,见她果然一副过时守旧的村姑打扮,不由想给个下马威,免得日后随便支使她。
她对这些头次进城的人的心思可门清,好奇而畏缩,羡慕而自卑,特别是那些听不懂北京话的,跟他说上一句话,能把他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地底下去,哼,一个个的小家子气,拿不出手,叫人看不上眼。
冬秀要是知道王妈的这一番心理动态,非得骂她句神经病不可,他们花钱雇她来,难道是请她来做佛爷的吗,真是个拈不清的。
“一会去叫菜的时候要几盘时令蔬菜,叫厨子做得清淡些。”在火车上净吃肉了,她都怕自己过两天会上火、便秘啥的。
王妈碰了个软钉子,又见冬秀身挺背直、从容大方,很有几分气度,认定她不是个好欺的,当下收了那些小心思,麻溜应声后便出去了。
恰好带弟来说水烧好了,冬秀便重到那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