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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太果真是个妙人奇人,这才不过月余,居然也能似模似样的说国语了,虽还别扭生疏,可只要仔细去听,其中意思倒能领会个七七八八的,基本能做到沟通无阻了,对于一个一辈子都窝在家乡的老太太来说,学国语的难度估计只比新学一门语言逊色点吧,可她不但学了,还学得很不错呢。
反观那个大儿媳妇,身上照旧弥漫着一股暮气,仿佛身体里住着个七老八十的迟暮老人,与周老太太正好掉了个个。
至于王妈说的那个新来的人,冬秀也见着了,就是这家的二儿媳妇,那伶俐干练劲儿简直活脱脱一个再世王熙凤,看她那副活泼爽直的做派,倒不似江南水乡来的小女人,有了她在一旁插科打诨的活跃气氛,冬秀才不觉尴尬了。
叫谁来说都是这二儿媳更讨喜些,有她在,那本就木讷寡言的大儿媳妇简直就被挤兑得没地站了,活似个隐形人一般,可冬秀暗自观察着,却发现周老太太并没有随着性子一味的喜欢偏袒二儿媳,对那大儿媳倒是颇有几分照顾和怜爱。
“我们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出去胡乱走动,整日困在这大宅子里,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真是怪不自在的,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现在可真是后悔了,当初被老大给哄了来,连乡下的祖宅都给卖掉了,现在是想回去也不能了。”
周老太太可不是个悲观的人,现在能半嗔半怨的说出这番话,可见真是无聊得狠了。
以前在乡下生活时,多么惬意自在啊,平日里做做针线,逗逗孙子孙女,又或者与老人们闲话说古,又或者捡那有趣的话本子看看,再不济还能田间地头的随意溜达,哪像这城里,人挤人、车赛车,风沙也大,气候也燥,又满是陌生的口音,叫人连逛一逛的兴致也没有。
二儿媳忙劝道:“娘,您就是初来乍到的还不习惯,故土难离,谁都有这么个适应的过程,不信您问胡太太,我看她如今就适应得很好哇!”
这位二儿媳的国语居然比周老太太说得还要好些,也是叫冬秀叹服的,想她家里的带弟,那可是足足花了三个月才说得有些腔调的。
“没错,我刚来的时候也很不适应,想家,想我娘,可慢慢的就知道这里的好了,这儿毕竟是天子脚下,全国之首呢,那繁华锦绣可是咱们乡下没法比的,不说别的,就是吃喝玩乐,也能叫您天天不重样的受用好些年呢。”
“就是这样,等哪天大哥有空了,咱们也叫他带着出去逛逛,听说这城里的女人都兴出门逛街的,这里不仅有夜戏听,那说书唱曲的茶楼更是数不甚数,您不是最爱这些个么,只怕到时候乐得都舍不得回家呢。”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我看你是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自己想出去玩吧。”陆老太太嗔怪的说道,冬秀本以为她是敲打儿媳妇呢,正琢磨着要不要学林妹妹,谦虚一点,说她也不过是略出去过几趟,免得别人觉得她不安分守己,却听她继而又笑道:“不过不说你这样的年青人了,就连我老婆子也想出去见识见识那不重样的吃喝玩乐呐。”
众人聊着天,王妈这个老北京人也适时的给出些游玩建议,气氛倒很是融洽,直到陆家大太太拿了摞报纸进来递给周老太太,冬秀这才惊觉那一直当着背景板的大太太居然已经完全被她们给忽略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取了趟报纸回来,这才被发现。
她还从没见过存在感这么低的人呢,她站在那儿就好像墙上的一块皮,地上的一块砖那么自然,倘若自己不动不出声,估计都没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快把我那花镜儿拿来。”周老太太眯缝着眼,一脸欣喜的盯瞧着那张报纸。
一时二儿媳取来个类似小号放大镜一样的物什给她,若是冬秀猜得没错,应该是片老花镜无疑了,把柄上面还缀着根细长别致的银链子,很像电影中西方贵妇们用来看赛马、听歌剧的小巧望远镜。
现在那老太太便举着眼镜贴到眼睛上去看报纸,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奇异魅力。
就现在高达百分之□□十的文盲率,举国上下,会买报纸看的人本就是那么一小撮读书人,其中女人又只占十之一二,而像周老太太这般年纪的女人,那绝对就是凤毛麟角。
冬秀定睛一瞧那报纸的封面,大大的《申报》两字就映入眼帘,这老太太莫非还对各类国内外新闻感兴趣么?
“我们老太太现在就指着这报纸解闷呢,那上面有个话本子写得极好,每天不看一段简直连饭也吃不香了。”二儿媳对冬秀解释道。
嗯?话本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