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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说什么。秋谷坐了一回,便同着金观察一同回去。
一连隔了几天。这一天,秋谷自己在上林春番菜馆请客。请的客人是刑部郎中陈小梅,恰是秋谷的父执,就请金观察和言主政两个人作陪。这位陈部郎恰是个端方古执、拘谨非常的人,所以秋谷不去再请别人,恐怕和他说不到一处。
到了上林春,不多一刻,陈部郎已经来了,金观察便问陈部郎叫那一个的条子。
陈部郎正色道:“我是向来不破这个例的,你们诸位只顾叫就是了。”秋谷道:“今天我们大家谈谈,就不叫也好。”陈部郎道:“你不要为着我一个人,败了你们大家的清兴。逢场作戏,这又何妨?”金观察听了,便写了一个条子去叫金兰,言主政仍叫银珠。秋谷心上暗想:“若是叫了云兰和月芳来,有过相好的,神气之间未免总有些看得出来,不如叫了月香罢。月香是个清倌人,给这个老头儿看了觉得干净些儿。”主意已定,便和金观察说了,写了月香。
一会儿银珠先到,金兰和月香还没有到。等不多时,忽听得门外“咭咭咯咯”
一阵的弓鞋声响,一时间走进三个人来。章秋谷见了这三个人,不由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看官,你道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章秋谷见了他们要诧异到这般田地?原来这三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章秋谷的两个相好,一个云兰,一个月芳,还有一个就是方才去叫的月香。三个人齐齐的走进门来:云兰满面凄凉,一言不发;月芳也低眸俯首,神彩黯然;只有月香喜孜孜的叫了一声“二少”。三个人齐齐的在秋谷背后坐下。那位陈部郎见秋谷一叫就来了三个人,心上大不耐烦,微微冷笑。金观察和言主政见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同来,心上也觉得十分诧怪。章秋谷更是呆呆的看着他们,摸不着头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云兰见他只是呆呆的看,冷洋洋的说道:“看啥呀,阿是勿认得倪呀?”秋谷听了,方才开口问道:“怎么你们三个人一起来了?只怕你们弄错了罢。”云兰冷笑道:“就是弄错仔末,倪来也来格哉!耐阿有本事,赶仔倪出去。格个末就叫‘人有千算,天有一算’。耐想勿叫倪两家头,倪自然有包打听来浪外势。耐勿叫末,倪两家头自家跑得来,看耐阿有啥法子!”秋谷听了这两句话儿,心上更加不明白起来,又不好问他:你们两个人来做什么?更兼本来原为着陈部郎性情古板,所以有意叫个清倌人的。如今他们两个人不由分说大家都跑了进来,糊里胡涂的不知道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霎时间,把一个足智多谋的章秋谷弄得左右为难起来。还是月香含笑和他说道:“天津地方格规矩,一径是实梗格呀。一个客人来浪一个班子里向做仔两个倌人,叫起条子来就要一叫两个,吃起酒来就是一吃两台。耐就是条子浪只写一干子格名字,来起来总归是两家头一淘来。间搭地方大家才是实梗样式,耐想阿要诧异。”秋谷听了,方才恍然大悟,如梦方醒,连金观察在天津候补多年,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规矩。
当下章秋谷看着云兰和月芳两个,都是懒懒的没精打彩,好象有什么心事一般,暗想今天的这件事情,在面子上看起来果然有些说不过去。正要和他们说明原委,忽然回过头来把陈部郎看了一看。只见他只顾举着一杯薄荷酒在那里细细的自斟自酌,正眼儿也不看他们一看,知道今天的事情弄巧成拙。若是早知道天津地方有这般的规矩,也就想个法儿,到别处去叫一个了。如今他们三个人既然来了,便也只得由他。等这位陈部郎走了,再去安慰他们也还不迟。
章秋谷心上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得不殷殷勤勤的应酬这位陈部郎。一会儿番菜吃完,算过了帐,叫来的条子也都走了,陈部郎急急告辞。章秋谷免不得邀着金观察和言主政到宝华班去,不知费尽了许多口舌,陪尽了无数小心,方才骗得云兰和月芳心中欢喜。又当真和云兰、月芳、月香三个人,一个人吃了一台酒。
流光如驶,不觉又过了几天。章秋谷虽然也常到宝华班去走走,却比以前不便了好些。打个茶围,一打就是三处,叫个条子,一叫就是三个,觉得十分累赘。想要到别处去另做一个,却一时没有个看得上眼的人。
这一天秋谷在云兰房里坐阗,讲起这件事情的不便来,云兰道:“耐自家勿好嘛。啥人叫耐去做石灰布袋,东揩一的的、西揩一的的格呀?倪搭耐讲格闲话,耐总归一句才勿肯听,格末叫讨气。”秋谷听了,一时倒也回答不出什么话来,只说道:“你们这个规矩究竟不好,难道有个客人在你们这里住夜,也是三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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