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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齐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三两步扑进他怀里,立刻趴在他肩上发出了极其伤心的呜咽声。
罗祈衡手忙脚乱抱住他,看着他哭得试图把自己缩起来,又想把声音都闷住,整个人都快上不来气了。他从没见过一个成年人能哭成这个样子,至少没有近距离地感受过,他觉得自己乱套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罗祈衡都想叫他祖宗了,只要他别再这么痛苦地发抖:“怎么哭成这样,你……”
他不开口还好,顾修齐这一听到他的声音,简直就是应声崩溃了。罗祈衡低着头,只能用轻轻的抚摸来安慰嚎啕大哭的爱人。他自己把有可能的原因都过了一遍,甚至连顾修齐该去看心理医生都想过了,可最终还是理不出所以然来。
“吕洺,吕洺说,你当初是……”
罗祈衡赶紧拍抚他的背,生怕他喘不过来就背过去了。
“他说你是为了我,是因为,因为有人威胁你要,要动我,你才……”
温柔的抚慰一下子顿住了,罗祈衡摒住呼吸冷静了一下,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更低,也更软:“我以前是不想告诉你,觉得没必要。现在我们和好了,就更没必要了。你看你,哭得像什么样子……原来就为了这个。”
顾修齐闷着脸呜呜地哭,好像凭他自控力已经停不下来了。罗祈衡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头像被滚油煎了,疼得难以言表:“我们先回家行不行,回去慢慢说。你在这儿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明天就成娱乐版头条了啊。”
“你是坏人,我不要你替我想。”孔雀先生抽泣着,摸索着捉住他的手,凑在自己脸上捂着眼睛:“你,你自以为聪明,你从来不想我难不难受。我不要你管……你是坏人。”
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又是嗔怪,又是耍赖。罗祈衡头大如斗,稀里糊涂答应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以后再也不会拒绝顾修齐送他的东西,以后再也不能不告诉他就出门办事,以后再也不准跟四十五岁以上的任何演员导演单独交谈,等等。
不必等到第二天,顾修齐的眼睛当即就肿痛起来,一路遮遮掩掩回到家里,几乎已经到了睁不开的地步。罗祈衡仔细一看就变了脸色,连忙给他冷敷消肿,怕他影响了演戏。可怜顾修齐多少年的忍耐委屈全等着这一个机会发泄出来,想想就心里难受,闹到半夜了还蜷在罗祈衡怀里默默地淌眼泪,活生生要把一辈子的伤心都哭完才算完。
导演是肯定要暴跳如雷了,可谁去管他。戏总不会没人演,B角眼巴巴等在那里,实在不行还可以停一场的售票。罗祈衡乱糟糟地想着琐事,手里始终笼着顾修齐的脑袋,一下一下给他梳理着半干的头发。
仿佛没完没了的,因为后知后觉而生的泪水,终究是把他给烫伤了。
凌晨一点,路程私宅。
按路程原本的预想,这不是一件很难沟通的事情。他看得出来南方刻意不让他知道,也明白他是怕招来激烈的反对,可剧本已经印好卖出去了,他们私下里再怎么争论还是于事无补。
或许正因为这种“于事无补”的想法,刚出浴室的南方才会被他过分冷淡的态度突然激怒。有时候不顾一切的争吵才是最正常的反应,而所有的冲动都沉淀之后,那种无法掩饰的失望才是最伤人的。
“……路程,你确定你想说的是唯利是图?你竟然,认为我这样做,是唯利是图?”
路程原本垂着眼坐在床沿上,希望回避南方的视线就能减少一些火药味,没想到他认为理亏的爱人却以这种态度回答了他:“我也可以换句话说,是你想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吧。请问你觉得这种行径,跟唯利是图有什么区别吗?”
“……”南方就那么赤着脚站在区区三五步远的地方,像是控制不住呼吸频率似的,沉重地喘息着:“路程,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一次,我做这些或许会让你很不高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为了谁?”
数十个日夜写作的辛苦,一趟趟来回跑剧场的勤恳,全在看到首演时人们手拿剧本时转成了难以言表的震惊。是,这或许能带来更轰动的首发效应,能造就更养眼的销售数据,但这绝不是当年初遇时的南方能做得出来的事。
于是此时此刻,路程下意识地抗拒南方的转变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谁?你想说为了我吗?”
“当年是谁带我到这儿来,说要给我一家公司,让我经营出版业务?路程,我也是学文的,这么多年你见过我写出什么来?你以为我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你?!”
“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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