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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也是一笑:“他顶多不过五十岁,至于须发皆白,天生的病而已。对外枉称自己两百岁,山下这些妇人们,以为他果真是个神仙,拉着他修同乐法,真神仙也不及他逍遥。”
如玉道:“他能教你功夫,可见他也是有些能耐的,至于年纪,世上那有什么真神仙,是凡人们自己愚顽而已。”
这道观离京倒也不远,远远城门在望。张君并不下马,掏出腰牌远远一亮,纵马冲过去便进了城。他道:“他只教得我打兔子,烤兔肉,替他洗衣做饭。还有些歪门邪道。”
如玉听着好笑,问道:“什么歪门邪道?”
张君随手数着:“比如装死、捉鬼、下油锅……不信你来摸摸,可能摸到我的脉息?”
如玉见他伸着一只手,捉过来摸了半天果真脉息全无,可人还是好好儿的冲她笑了。她推了手道:“全是骗人的把戏!”
张君嗯了一声,忽而会意到如玉或者因此将自己当成了个走江湖卖艺的无赖,又道:“至于真正的拳脚功夫,却是我师叔教我的。否则,光凭我师傅,果真我得做个小道士了。”
如玉心说瞧瞧这人,会洗衣做饭还会打兔子,到陈家村时装的自己一无所知一样。她有些好奇,又问道:“那你师叔,又是何方神圣?”
张君将如玉放在永国府东门外,转身要去上朝了。勒马而旋,他道:“虽一门无二法,但我师叔却是佛门中人,待咱们有时间了,改日我再带你去见他。”
目送张君策马走远,如玉心中忽而有些明白过来,大中秋夜的,张君之所以要带着自己跑一回,想必也是怕她起乡愁,要想念陈安实。陈安实背着她走过陈家村的路,他无处可去,便背着她去走他小时候常走的路。
如玉一生的傻气全用在张君身上,终归不曾将赵荡口中那立志要娶山正家姑娘的小男孩和张君联络到一起,欢欢喜喜,于这夫妻难得的相处中,寻找着他或者爱她的蛛丝蚂迹,并为此而欢喜不已。
她仍还是昨夜的衣服,进门便碰上蔡香晚在竹外轩门外站着。
蔡香晚见了如玉,叫了声二嫂已经奔了过来,抓过如玉托一看,已是不怀好意的笑:“昨夜你和二哥去了何处?”
天都大亮了。如玉也不像晨起才出门的样子,与丈夫一道出门,想必就算区氏知道了也没话说。她道:“不过是出门看了趟月亮而已,走的远,耽到回来就天亮了。”
蔡香晚道:“早起就听闻母亲身上不好,怕是病越发严重了。她怕过了病气,不叫大嫂进去,你既回来了,咱们一同过进去请安,看她要留谁来侍疾。”
却原来,蔡香晚之所以早晨起来不先往区氏房里去请安,是因为这么个巧宗儿。要知道,婆婆病了,儿媳妇自然是要侍疾的。周昭有孕,还是这府里的头一胎,自然不必去侍疾。剩下两个儿媳妇,早进去的早入手,若区氏用惯了,病多少天,只怕就得一个人从头伺候到尾。
蔡香晚来了几个月,也渐渐了解区氏的脾气,知她难伺候,就算竭力服侍,待病好了也不记自己情份,死也要拉个垫背,所以要拉如玉一起去,也是想要让如玉侍疾。
如玉也知蔡香晚这点小心思,来不及再换衣服,两人便急急到了静心斋。一进内院门,四五个丫头,几个婆子皆在廊下默立着,如此大的阵仗,倒吓得如玉和蔡香晚俱是一跳,以为区氏果真不好,要临大限了一样。
待进了屋子,针落可闻声的屋子里,张登坐着,如锦立于侧,皆是一脸的肃默。两个儿媳妇见连公公都未上朝,可见婆婆这病是重了,忙撩帘穿堂进了内屋,便见姜璃珠与周燕两个随侍于内,区氏躺在床上,额头蒙着方帕子,面儿黄黄,病中气弱,形容倒比平日还可亲几分。
蔡香晚见随身服侍的竟是两位娇客,回头先就挤个眼儿给如玉。
随即郎中来了。因是清早从宫里请出来的御医,按制一家的妇人们皆要回避,如玉为长,便带着蔡香晚,周燕几个避到了卧房深一进的暖阁中。这暖阁唯有冬日才用,平常都是极平常的布置。周燕与姜璃珠是贵客,如玉自然先请她们坐了,自己和蔡香晚两个在扇面窗前望外,瞧那御医诊脉。
里外皆是静悄悄,忽而周燕一声轻笑,低着声儿问姜璃珠:“璃珠,二哥哥昨夜讲那笑话儿,你觉得可笑否?”
姜璃珠忙使个眼色,意思是不肯叫她再继续说下去。周燕本就为了挑起事端,又岂肯善罢干休。她又道:“打小儿我与这府二哥哥也算熟络,可从未见他讲过笑话。昨夜那个笑话,若不是有你在,只怕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