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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喉头一阵阵的发紧,十分留恋她的手能多停片刻,又怕即刻就要露了馅,翻身侧躺了道:“虽疼,也还能忍得,你也上来睡吧。”
如玉见他仍还是来时那件青衫也不要脱的样子,又听他要睡在自已屋里,试探问道:“你可还能走?若能走,我扶你到安康房里去睡。”
张君嗡声嗡气道:“若能走,我此刻就打马回京城去。”
如玉听了这带着刺儿的话,又羞又气又愧,气鼓鼓闷了好半晌,推开被子结结实实遮严了张君,替他头底下垫了只枕头,溜下炕就要往外走。张君疾声问道:“大晚上的,不上炕睡觉,你这是要去那里?”
如玉道:“往隔壁,到安康屋里去睡。等他来了,我使他与你一屋睡来。”
张君听这话的意思,才知道如玉为了与沈归幽会,连安康都使到别处去了。他满肚子的恼火犹发不出来,拍着炕道:“你与沈归孤男寡女都能处得一室,到我这白纸黑字的丈夫身上倒守起贞来?快上来睡,难道我是只老虎,能吃了你?”
两个写了婚书的男女,就算未行过大礼,也是夫妻。如玉在地上站了片刻,终归是转身出门走了。张君心里越发不对味儿,想起自己千里迢迢而来,她与沈归两个在房中句句皆是抵毁之言,心中酸楚可想而知。可毕竟从京城到秦州也要两千里路,他昼夜兼程的奔徙了整整七八天,此时又疲又累,也不及多想,叫睡意一丝丝往梦乡里拉着滑溜。
天,改以我都麻木了!
第41章
一路赶来见如玉没有受伤也未受人刁难; 仍还有一份平稳日子过,张君的心调转了头,又忆着京城的事情。他脑海里才滑过大嫂周昭那张苍白的脸,便听房门咯吱一声轻响; 接着是搬动什么东西的声音。张君以为是安康过来要陪他睡,脑子里还想着自己要腾块地儿出来; 身体却怎么也懒得搬动自己,正自挣扎间,便觉得两只小手抱起他一只脚; 竟是替他脱了鞋子。
安康是个男孩,就算人小手小; 也没有这样轻柔的手法。那手脱完了一只,又抱起他另一只脚去脱鞋子。他骑马一天,脚上自然也有味道; 这才准备挣扎着起身自己出门打水来洗,只觉得两只脚上忽而一阵舒散毛孔的烫意,熨烫的他混身每一处毛孔都往外森森出着汗意; 畅爽无比。
那两只手; 自然是如玉的。她常年干农活; 手心中有细细的茧; 此时抱着他的两只脚; 捂在怀中默了片刻又松开,再淘澄过帕子,重又替他捂上; 如此捂了七八回,等水差不多要凉了,这才拎干帕子替他细细擦洗起两只脚来。张君最近一次这样洗脚,大约还是四五岁的时候,发高烧几天不能下床,那时他还住在静心斋的后罩房中,隔壁就是成堆的杂物,许妈这样替他抱着擦拭过一回。
回京之后的路有多难走,张君自己也不知道。他疲惫不堪,混身如被抽筋剥骨一般,可仍想挣扎着爬起来,抱住这温软的小媳妇,去寻她那两瓣细腻饱满甜嫩的唇,从中寻找救赎与满足。
可他不敢动,怕要惊走她,于是只能闭眼忍着她的好意。
听她溜下炕沿,端起铜盆出门泼水,泼完竖铜盆在屋檐下。他仍还屏息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进了门,从炕柜里自抱出一床被子,远远睡在临窗的地方。
张君叫如玉一双手洗去满身疲惫,不由自主缓缓凑过去,一只手渐渐摸着她的手,等摸到了,便去挠她的手心,试着她亦不反对时,又一指一指套起她的手指,自己借力一走,便挪到了她身边。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玉的闺房,张君做梦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一日能睡到这张炕上。他歪肩过去,轻蹭到如玉那散着淡淡香气的枕头上,便听如玉说道:“里正大人,这是陈安实的家,咱们可不能在他的家里做那种下流事情,不然他家会倒血霉的。”
她原来也曾说过,之所以陈家村的男女爱在垭口那小屋里野合,便是因为无论是在那一家,两个不成偶的男女苟、合过,那家是要倒血霉的。他轻摇了摇如玉的手,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无比:“我的小宝贝,小乖乖,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睡。”
“不成!”如玉虽此时乐的唇都弯成了一弯月牙儿,却是断然拒绝。她欲言又止,转身裹着被子往窗户边上挤了又挤,远远的离开张君,躬成一只虾米一样的睡着。关于安康老娘与沈归老娘的死,虽她嘴里不说,可心里却也总觉得是自己那日在山窖里与张君行了一回苟且事,才致两个老妇人遭了血光之灾。这也应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那句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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